第15章 迷路（1/1）

马谡身上很疼，心里也很苦闷。

昨日受了无妄之灾，他发现早已无法去争辩的明白。

况且这事儿昨天不就结束了？

他俯卧在零散地铺着些干枯的杂草地面上，想：“我家的狗住的也比这高明十倍、百倍。想想以前，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那是怎样的对我的好。”

鼻子一酸，眼泪就止不住流出来。

“唉！”他叹了一口气。终于第一次有了想回家的念头。

他想起小时候:他很少在家里待着，家里有什么好玩的！

父亲整日在刻板的绘着他永远没有结束的图纸，母亲则无休止的唠叨，远没有和小伙伴一起玩的开心、有趣！

时间去久了，母亲就豁然想到他，然后就匆忙的出了门。一边呼唤着他的乳名，一边四处找寻他。

他和小伙伴们则躲在院内墙角处，或者灌木丛里，憋着气不说话，直到焦急的母亲走到跟前，他们才突然间冒出来。

这时母亲并没有责怪他，反而会微笑着，习惯性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他就会扑到母亲怀里，头抵住母亲肩头，闻到她的芳香，他感觉到她手臂的柔软。

这时候母亲也会快活着流出眼泪，一任他在自己柔软的怀抱里折腾。

找他，俨然成了母亲生活的一部分，然而他也从被找中感受到了一份幸福。

日子总是这么平淡的过去，从幼稚班到小学再到初中，他就猛的来到了那个让自己无所适从的年龄，那个曾经令自己迷茫的青葱岁月。

那是初二的一个星期五，结束了正课，他和同桌关了手机，毫无征兆地沿着学校门口的国道漫无目的的一直走下去。

两个大男生有什么好谈的，谈人生，谈看过小说中的那个人物，又是大笑，然后沿路唱歌，等他们终于想不出任何话题时，就感觉到累——背上的书包太沉了，然后是饿，然后就知道他们步行有了六十里程。

时间早已凌晨四点了，他打开手机，突然就不间断的冒出信息，未接电话，另一头是母亲的哭泣声，绝望声，喜极而泣声——他将永远也不会再知道母亲那晚是怎么样度过的，只是母亲从前乌黑的长发却自那一夜倏然间就生白了。

母亲依旧没有责怪他，依旧把他揽在怀里，紧紧的，生怕他一松手，他就扎翅膀飞走了。

然而，上了高中，母亲就变了，那时他的学习总是有些力不从心，母亲就骂他，甚至打他，他就恨她。

“我早就应该跟妈妈说说的？妈妈是听我的，她是爱我的。”他很后悔。泪水划过他的面颊。

就在这时，他头脑颇晕眩，昏昏的就要睡去。忽见西南天空就出现了一道硕大的虹，虹下面是无穷无尽的云，母亲竟然就幻在那云里。彩云在向他移动，变幻着形状，慈爱的妈妈就在里面，她向他张开双臂。

他扑到母亲怀里，抱住母亲双臂。然而母亲的手臂是那么柔滑，他撑不住，身体就往下坠，往下坠，他觉着自己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急忙抬头时，母亲只是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他正有些失望。刹那间，彩云早已散尽。

他发现自己躺在土泥地上睡着了。

他泪流满面，他知道，此后已经再也找不到归家的路了。

他默默的看地黑魆魆的屋顶，脑子里不停捉摸着。

他知道诸葛亮正在征伐南中，回来后就要写那篇名扬天下的出师表了，随后就在第一次出征中他丢失了街亭，被诸葛亮砍了脑袋。

每次想到这，他就很沮丧，现在棍伤也让他痛不欲生。

“唉！每次看到赵升，他都觉着晦气。”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满满的杀气，似乎要不杀死他绝不善罢甘休。

就拿今天的断案来说吧，不是纯粹扯淡么？上来对他就是五十杀威棒，一言不合就掴脸，真他妈太嚣张了。

自己难道要把命搭在这里？难道自己并不是那个失街亭的马谡？

这时他又希望自己就是那个失掉街亭的马谡，至少目前能不死。

月亮爬上了乌桕树。斑驳的月影也从栅栏缝里射进来。

“呃……呃——”他口里喊着，眼睛却睁不开，当屋内终于响起时断时续的鼾声时，他已然进入了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