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坏人长久,唯愿否极泰来（1/1）

“坏人不仅活得久，还猖狂无比。我如果斤斤计较的话，损失的是我本就不多的开心，不划算。

我并不是大度的人，但分轻重缓急，仅限对我有益的事情。”

倚在书桌外侧的顾拾止，合上手中的爸爸专属语录，静静看着落地窗前的沉默背影。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很陌生。

因为伸手碰不到。

午饭后看风景闲聊时，穆跞问他见过哪个时期的顾时余？他当时答不上来。

现在，他想：是少年鲜衣怒马的顾时余。

“不好的事，不是看到的才不好，也不是经历过的才不好。

很多事不能一概而论。

就像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其实并不。”

这话没有毛病。

他爸爸说的话从来都没有毛病。

“顾时余，

你见过顾时余满身是刺的样子么？

我见过。”

穆跞的话适时环绕耳边，以及他说那个名字时眼尾散开的笑，久久挥之不去。

满身是刺，狼狈不堪的顾时余他没见过。但鲜衣怒马，年轻气盛，随时光沉淀下来的顾时余他见过。

中间缺失那大部分，别人告诉他，或他亲口说，他都会听。如果没有人愿意说，他也不想说，他会缄口不问。

顾时余不是爱抱怨的人，但也是会吐槽别人的。

高逼格吐槽，或碎碎念。

想到这点，顾拾止不经意笑了。

人有千面，顾时余也有千面。但他很少在人前展现脆弱的一面。他能看到的，都是他经过万千包装呈现出来的。

想到这，顾拾止又笑不出来了，并不经意皱了眉。他好像错过了最重要的部分，那个少有人知，连司机哥和陆虔都不知道的重要部分。

顾时余…

躺在桌面休眠的手机屏幕闪动亮起，他侧头瞄了一眼，陆秋枫约他喝咖啡。

他拿起手机刚回了个好，手机就被爸爸拿走。

“他什么都不知道。”

手机回到手里，爸爸出去了。

矜娇少爷眨眼愣了愣，那我呢？

回答他的只有无言的空气。

经过一番绵延无绝境的思想斗争，顾拾止决定亲自去了解一下。于是只身前往咖啡厅赴约，最后发现白月光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月光当的不合格。

差评。

连顾时余喝黑咖啡不加糖都不知道，这月光…不行。

怪不得没上位。

矜娇少爷拿着打包的卡布奇诺出门左拐，去印象邂逅看水晶球。

有新的标语。

“梦想是玻璃橱窗里的水晶球，弥足珍贵。

永远摆在最显眼的地方，你不经意抬头就能看到。

但却触摸不到。”

“这…好像时余写的。”突然出现的陆虔说。

顾拾止回头，司机哥也来了。

“顾总想买有玫瑰和鸟笼的水晶球。”程森薄唇轻启。

风吹过脸颊时，两人的记忆碎片开始翻涌…

窃一朵玫瑰，悄无声息放在金色鸟笼旁边。太阳升起时…谁会更耀眼？

顾时余的标配，谁也衡量不来。

“买什么鸟笼？我就在这。”顾拾止说。

程森笑了声，“当然是买大鸟笼。”

“我要去买花。”矜娇少爷转身。

想一出是一出。

程森无言。

三分钟后，喝着卡布奇诺走出广场的顾拾止，在街边小花店遇上了爸爸，和穆跞。

“你…”他忽然又不知道说什么，沉默少许，见爸爸好像在看康乃馨，有些奇怪。“送给谁？”

“明天母亲节。”顾时余伸手拿起一枝淡粉色的康乃馨，“我今晚不回家，不用等我。”

面对如雨水冰冷淡漠的话语，以及猝然转身的沉默背影，顾拾止皱眉。

想问，但不是时候。只能再等…一等…

也许只有经历过无力的人，才懂得无力是什么感觉…

一言道不尽的，又何止心酸？

顾时余…

你什么时候可以等等我？

什么时候才能不拿背影对着我？

什么时候…能多看我一眼？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刻骨铭心，却素不相识的从前。

顾拾止看着花簇里鲜艳的玫瑰出神，带刺的…都不好接近…

何况是顾时余。

试图接近都是徒劳，他爸爸有时候防备心很重。他其实…不信任任何人。他心里有根刺，时刻提醒他的刺。

俗世给的。

推脱不掉的——

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