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活着（1/1）

接下来，我们不妨把时针拨回到14万年以前，拨回到“夏娃”诞生的那一刻。

很久很久以前，生活在东非大裂谷附近的那一族原始人。

他们不仅能拿起标枪石斧，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自由自在地奔跑。

还能在日落黄昏时，生起一摊栗烈的篝火，随心所欲地烹饪烧烤。

但与现在不同的是，他们所有人都特别沉默，安静得像石头。

除了偶尔哼哼唧唧咕哝几声外，干活做事全都靠眼神和手势。

男人进山打猎时，每走到一个地方，猎头都需要停下脚步，手舞足蹈地进行比划。

旨在教会年轻的猎手，如何判断猎物的出没路线，如何在它们的必经之路上布设天罗地网。

他们无法纸上谈兵坐而论道，只能亲临现场上指下挥。

当猎物真正跃入眼帘时，他们还必须身体力行，让初出茅庐的猎手亲眼目睹捕猎的实战技巧。

一切经验靠实战，一切技巧用示范，一切行动打手势，一切命令看眼神。

女人野外采集时，什么样的块茎不能挖，什么样的蘑菇不能采，什么样的地里能长蔬菜，什么样的树上能结果实……

这些经验也都不能袖手旁观侃侃而谈，只能事必躬亲上行下效。

亲自走到毒蘑菇面前，利用手势教导年轻女孩千万不能乱摘。

这样不声不响的平凡日子，伴随着远古人类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

直到14万年前的某一天，芸芸众生里蓦然出现了一位特别的女孩。

她的相貌仪表与常人别无二致，饱满的天庭下隐匿着一双灵动的眼睛，优雅的姿态里折射出十分健康的光芒。

唯一不同的是，女孩不仅能将他们平素哼哼唧唧的单音节串联成鱼贯而入的口语，还能黑天白日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起初，族人并未觉察到任何异样，甚至觉得女孩很好玩。

尽管听不懂她在絮叨什么，但这种独特的本领总能给他们乏善可陈的生活，平添很多意想不到的乐趣。

就像一位多才多艺的女孩，在家庭聚会间隙，难免会被亲戚朋友吆喝出来尴尬地表演一番。

甭管欣不欣赏得来，反正就是图个乐呵。

按照惯例，这位女孩想必也是远古人类举行篝火晚会的压轴嘉宾。

在男人表演完擒拿格斗，女人表演完绣花舞蹈后。

女孩压轴出场，展示一段前所未有的“单口相声”。

可惜，好景不长，当女孩出落成大人，她所生养的小孩个个都与她儿时如出一辙。

像和尚念经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族人越想越不对劲儿，断定他们就是一群独辟蹊径的“异类”，且祸根就是那位“明星女孩”。

说时迟，那时快，为了避免日后生出是非端倪，导致人心涣散。

族长不得不忍痛割爱，奉劝这帮“天外来兵”赶紧滚蛋。

失去了族群的庇护，“夏娃”只好带着孩子四处颠沛流离，他们一路饥寒交迫无依无靠。

除了脸上镶着一张巧舌如簧的大嘴外，既没有采摘的经验，更没有狩猎的技巧。

他们只能蜷缩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幽暗角落里，依靠树皮野果甚至白蚁竹虫艰难度日。

没有猎头带领他们进山打猎，没有猎手亲身为他们示范实战技巧。

他们只能从零开始，一点一滴地积累，循序渐进地摸索。

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如何才能在这孤独的世界上生存下来？

他们何曾想过，恰恰就是这张“该死的嘴”，却在不久之后上帝般地成就了自己。

不仅成为了地球上硕果仅存的直立人属——现代智人，还征服了世界，创造了文明。

既能在璀璨霓虹中夜夜笙歌，又能在电视手机里追欢取乐。

既能乘坐航空母舰下海捉鳖，又能搭载宇宙飞船上天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