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君子识香（二）（1/2）

朱洵无奈，这事确实应该早些知会明都知道，不考虑君臣之别，他的确办的不地道。看明都又闷头灌了一杯酒，他只得道：“行啦，是我办的不仗义，今个儿酒钱你家爷包了，爷再准你打一囊回去，如何？”

“成交，爷，您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自家爷可不是个好说话的性子，刚刚的确是他僭越，如今给了自己台阶，他当然是赶紧下喽，“爷，玉公……玉姑娘来了。”

明都话音未落，一女子身着红衣踏进了酒馆，酒馆烛光昏暗，却难掩她身上散发出的明艳恣意和从容大气。

许是酒馆昏暗，女子并未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二人，一进门便径直走向了柜台，笑着冲老伯打招呼：“骆伯，近来生意如何，身体可还康健？”

“呦，是玉姑娘来啦，快坐，坐这儿，这位置好，视野通透，”骆伯看清来人，招呼着良玉在背对朱洵二人的位子落座，“我一切都好，别看我这糟老头子，可这把老骨头禁熬着呢，来，快尝尝我新酿的酒，香的很嘞！”

“老伯，再来一壶酒！”朱洵听良玉和老伯谈笑风生，胸口像是塞了石头，闷闷的，猛灌一口酒，将酒杯用力掷在桌上，催促老伯添酒。

“骆伯，您歇着，我来吧！”

良玉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有客人，扶着骆伯坐下歇息后起身走向酒坛，边拿起架子上空了的酒壶边问客人要喝什么酒。

“紫酒！”

良玉莞尔一笑，了然，这是他对自己的试探，“这位客官想来是见过大世面的，只是敝店小本生意，酿不出西域出产的葡萄美酒，客官若是不介意，便尝尝本店的招牌松苓吧，这就有益寿……”

良玉走近，借着桌上一盏油灯微弱的光亮才看清坐着的是朱洵二人，佯装震惊，手中的酒壶险些滑落，呆愣片刻，结结巴巴道：“这，这酒，嗯，装错，错了，我，换，再给您换。”说着转身欲走，朱洵眼疾手快拉住了人，明都也伸出一条腿挡住了良玉的去路。

原本，二人并不确定眼前的女子是否是良玉，毕竟天下的胭脂就那么多，难保不会有人用同一种，如今看这反应，二人笃定了，眼前的女子便是良玉，良玉也从不是男子。

“玉兄可真叫寻竹一番好找，原来是寻某眼拙，不辨雌雄。”良玉无奈，只得落座。

“竹兄见谅，非是良玉不肯以真实面目示人，实在是女子之身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权宜之计，还望竹兄勿怪！”

静默片刻，朱洵另取一盏酒杯倒满，推到良玉面前，道：“玉兄，不，该称呼玉姑娘，玉姑娘可还记得那夜邀我共品扬州城内真正的好酒之约，想必，当时姑娘想带我来的便是此处吧！”

良玉接过酒杯，一仰而今，豪放之姿完全不输男子。“竹兄洞若观火，的确是此处，当日之约亦未敢遗忘片刻！”

“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有缘相逢，不若今夜开怀畅饮，共品佳酿。”朱洵及时接过话头，今日，他定是要将人留下的，

“只是…”良玉欲言又止，扭头看向已经在打瞌睡的骆伯，骆伯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倏的睁开了眼，乐呵呵的笑道：“无妨，我这就去锁门，老头子我睡在后头的里屋，听不见你们外头的声音，你们叙旧便可，厨房里有饭菜，饿了，你们便自己端来吃，粗茶淡饭的，您二位可别嫌弃，玉姑娘这孩子可好着呢，就是什么事都藏心里，您二位既是她的朋友，便多劝劝她，心里总装着事，得多累呀！”

朱洵明都虽不解其意但还是点头应下。

一阵忙碌过后，良玉扶着骆伯进屋睡下，明都也从厨房端来了饭菜，虽卖相不好，但胜在味道不错，明都吃的很是欢快。

三人推杯换盏，几壶酒下肚，都有了些许醉意。

“玉姑娘似是与这老伯十分熟悉？”明都酒劲上头，一时便将心中的疑惑直白的问了出来，明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唯恐漏掉一点细节，他知道自家爷将这女子放进了心里，所以很多事他便不得不多插一句嘴，他容不得有一丁点可疑之处的人就在自家爷身边，可偏偏眼前这个女子浑身都让他觉得可疑，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竹兄可也是有此一问？”

朱洵沉默以对，毕竟就算明都不先问出口，有些问题，今日他也是想问上一问的。

“半年前，我初到扬州，本为清净，便到了这处偏僻的小酒馆小酌，那日我又来此，恰巧碰上城南的地头蛇来此闹事，我便出手救下了老伯，又上门将那帮混混的老大打成了半残，那些人再不敢来闹事，老伯感念我出手相救之恩，便时常赠我些佳酿美酒，老伯无儿无女，我有空便会来此看看。”良玉凝视窗外的一片夜色，声音渐轻，朱洵明都只当她在回忆与老伯的旧事，却不知，她所想的，是刚刚在后院里屋骆伯所言。

骆伯劝她不要执着过往，往前看，仇恨也好、生死也罢，便都能看淡了，可那是整整一族人的性命，若是她这般轻易忘记，那她还算是族人吗，那她这些年的隐忍，又算得了什么。

“是啊，怎么能忘呢，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