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糖果（1/1）

那些亮晶晶的糖果就像小姑娘的希望，它们都安安分分的封存在罐子里，真真实实的存在着，但是我只能看见，就算是她自己，也不会再触碰分毫了。

——陆风眠日记《十三月》

陆妈妈带回了一罐糖果。

陆风眠想着宋迟喜欢吃糖，就把一整罐都给了她，小姑娘收到的时候很开心，和每一次收到他带来的糖葫芦的时候一样——她眼睛亮晶晶的，弯成了小月牙。

陆风眠替她拔出糖果罐的木头塞子，拿出一颗来剥开塞进她嘴里，她也掏出一颗来剥开，有模有样地塞回他嘴里去。

她吃了一颗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却不再吃了。宋迟把木头塞子塞回去，把罐子放在书架上，像照顾一件易碎的宝贝一样小心。

糖果真好吃，同桌也一定喜欢，我要少吃一点，明天给同桌带一颗。

次日早晨，宋迟特意起早了些，从架子上把玻璃罐子捞下来，取掉木头塞子，她想带三颗糖，一颗给同桌，一颗要留给三月哥哥，还有一颗她还想再尝尝。

陆风眠发现十三月今天早上乐颠颠的，或许是昨天交到新朋友的兴奋劲儿还没过，不过看她开心，他也乐得开心。

宋迟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进班级，她不由自主地去想同桌收到她的糖果会有多开心，或许她可以帮她剥开糖纸，学着三月哥哥的样子喂给她吃，这样的话，同桌这次应该不会忘记告诉她自己的名字了吧。

橙子已经到教室了，她今天扎了一个俏皮的小马尾，用粉色的发圈绑着，还有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头饰坐在上头。

宋迟蹭过去和她打招呼，她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头上的小兔跟着跳了一下。

宋迟也不恼，她伸手在兜里摸索了一下，找到了那颗糖，糖纸在她手心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她雀跃。

她轻轻碰了碰橙子的手臂。

橙子忽的转过头来，像被什么电到一样缩回了手，她昂着头，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小嘴撅的老高。

这女孩是不是个傻子，昨天她表现的不够明显吗？今天她可是穿了新的白色连衣裙，被她弄脏了又怎么办？

宋迟抬头看着她，笑得欢喜。她拿出那颗亮闪闪包装纸裹着的糖递给橙子，生怕她不接受，还不忘轻声告诉她。

“你看，这个糖果可好吃了，十三月给你带的。”

橙子看着她，不过是愣了短短的几秒，她看着那颗并不算贵重的糖果，心里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厌恶。

昨天回去妈妈就说过，她是他们的小公主，小公主是不能和这些农村来的孩子玩的，他们给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细菌。

为什么她没一点自知之明，还觍着脸来找自己搭话？

那颗糖下一秒被橙子一巴掌打掉了，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某个不知名的小孩跑过去，踩在那颗糖上，发出清脆的咯噔声。

声音不大，却又震耳欲聋。

宋迟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宋迟向后退了两步，被人推搡了一下，撞在桌子角上，却没感觉到任何疼痛。她跌跌撞撞从后门跑了出去，心跳得厉害。

她忘了剩下的时间是怎么度过的，浑浑噩噩熬到了放学时候，陆风眠来班上接她，却发现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班上已经空无一人，宋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呆呆地透过窗子看远方的天空。

见他来了，她才站起来，心里想着不能让他担心，就从始至终都不开口。

陆风眠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牵起她的手，领着她往家走，走过一个无人的小巷，车辆的喧嚣都抛在身后，宋迟才想起来，早上太开心，想给陆风眠的那颗糖忘了给他。

她一只手被陆风眠牵着，另一只手伸到兜里去摸索，把那两颗糖拿出来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两颗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碎掉了。

宋迟把糖攥在手心，又一点一点松开了，那两颗糖落到地上去，滚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后面。

她往后看了一眼，陆风眠察觉到动静，也低下头来看她。

“怎么了，十三月？”

她收回目光，望着脚尖没有说话，长长的睫毛颤了一颤，小手捏紧了又松开。

宋迟抬起头来，弯着眼睛笑了。

“没什么，就是看到一只猫咪，嗖——的一下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