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月封将（1/1）

乐清公主素衣白甲，面容憔悴，眼中垂泪，望向厅中。

厅中灵堂布设简陋，两根白烛立于烛台，燃于左右。中间供奏着梨木牌位。上面只是简单书刻“先夫李公君如之灵位”。一件正二品武将朝服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牌位案前。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之物。公主跪下对着灵台三拜，擦去泪痕。大步向驸马府门外走去，她今天要上殿堂向父皇去讨帅令，替君如守护好同州百姓。行至门外时，发现驸马府门外早已聚集大量百姓。

他们披麻戴孝，手提香烛纸钱，眼露悲伤。见公主出府。便纷纷跪倒于地。齐声高喊：“拜见公主，公主殿下千岁千千岁。”公主见状，躬身低头还礼。温柔扶起身前百姓，示意他们都起来。然后唤来老管家，令他打开大门任由百姓们去驸马灵堂前祭奠。管家本想说这不妥，公主向他凤眼微瞪，老管家心中一惊，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只能应声“诺”。

公主翻身上马，转头看见身后正络绎不绝自发去祭奠君如的百姓。忍不住潸然泪下。片刻之后，公主轻咬贝齿，擦去泪痕，随后扬鞭策马而去。

皇宫奉天殿内，徵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

“驸马就不该为了区区几万贱民出城。”

“驸马身为主帅竟然不顾同州大局，为小仁小义，以身犯险。导致在秋雨山兵败身亡，令我军士气大跌。”

“当初就该听高大人话，早该撤出同州向南突围。”

“驸马仁心为国，清风峻节。不顾自身安危。救百姓于水火。今虽不幸殒落于秋雨山，但自会在青史上留下美名，好过诸君在这蝇营狗苟。”

几方文武大员吵吵闹闹似有大打出手之兆，把皇宫大殿弄得像民间小巷菜市场。徵帝见他们只知争吵互相谩骂，却又议不到主题。气得抓起案前的砚台向下砸去。百官见徵帝发怒，不敢再多言。纷纷下跪请罪。

徵帝见他们又是老一套，很不耐烦。挥手让他们起来，说道：“驸马身为皇室贵胄，三军主帅。不珍自身，不顾国家大局。冒然亲率孤军出城，置自己于险境。然而初心是为救我卫国万千子民，且以身殉国。其情可悯，其志可嘉。特追封驸马为乐国公，溢号文德。待找回尸骨以亲王之礼厚葬。”百官齐声称善，山呼万岁。

徵帝很是满意继续说：“可驸马殉国，这城中主帅该何人当之？要不高爱卿你...”

“李氏遗孀刘清月求见陛下。”声音虽似水般柔美，却也铿锵有力。徵帝着急伸头看向殿外，见自己女儿跪在殿外，口中着急嘀咕：“这丫头，不像话。”慌忙叫来内待去传话。让她先去后宫见母后，他随后就到。

可公主不为所动仍然跪在原地高喊：“李氏遗孀刘清月求见陛下。”徴帝既心痛又无奈，只能让她上殿。乐清公主昂首挺胸如男儿般走进大殿准备向徵帝行礼。徵帝急忙从台上走下来把着公主手温声说道：“好啦，月儿。你这是干啥？驸马新丧，我知你们素来恩爱。你一时悲痛难忍，不如你带秋儿一起来宫中与父皇还有你母后住一段时间可好？”

公主后退一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行武将战场之礼。高声说道：“请父皇赐臣女帅令，主掌同州城军务。”徵帝带着惊讶表情看向高寅，高寅也是双眼圆睁，嘴巴微张。见徵帝看向自己，心中会意。谄笑着说：“公主殿下，卫国自开国以来还没有女子为帅先例。再说公主乃陛下掌上明珠，千金之躯。怎可入那战场凶险之地啊！”清月没有理会他，依旧昂着头高声大喊：“请父皇赐臣女帅令，主掌同州城军务。”语气较之前更加倔强坚决。

徵帝是左右为难，他这宝贝女儿性格跟她母亲一样刚烈，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放弃。他不想再一次伤了女儿的心。但若是让她为帅一是众臣不服，二是担心她真入战场遭遇不测。徵帝在她面前来回踱步，思考片刻，笑着想要扶起公主。清月不为所动。徵帝只能像哄小孩般轻声说:“好啦，好啦！父皇答应你就是啦！跪地下不凉么？快起来。”

清月这才起身。百官看徵帝欲立公主为同州城为主帅，众皆哗然纷纷反对。徵帝再次看向在一旁沉默的高寅。高寅点点头，然后高声说：“各位同僚，肃静，肃静！请听高某一言...”

“古有商王后妇好为统帅，南征北战，为商王武丁拓展疆土。前朝也有冼夫人，平阳公主为国为民镇守一方，成传世佳话”

“我朝乐清公主从小就在太学院学习，文治武功不输男儿，为何不能为帅？”

说话间眼神冷冷的直扫众臣。转身看向徵帝与公主时瞬间又变成满脸谄媚的笑容。

徵帝见大臣们沉默，不再反对。便授乐清公主为辅国将军，理同州军务。再令高寅为副手辅佐。徵帝知公主心中悲伤便叫她先去后宫陪陪母后，月清领命退走。徵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声。便散了百官，单独叫住高寅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