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旧识（1/2）

“啊！”佟致军当即尖叫了一声。

好在雨声掩盖住他的声音，再加上墓园里除了冯凇外没有别人，这才没让人发现。

他赶忙捂住嘴，心跳快得像要冲出嗓子眼。

佟致军低头一看，是冯凇的手。

他还活着。

不知是把佟致军跟那两个男人认成了一伙儿还是怎么，看到佟致军将墓坑盖板打开，雨水噼里啪啦砸在骨灰盒上，冯凇咳了几声，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咳，咳……”

他抓着佟致军的脚踝，借力往墓碑旁爬过来。

佟致军本来吓得一瞬间不敢动作，看到冯凇往这边爬时，他不知在想什么，抬脚甩开了脚腕处的手，匆匆忙忙将骨灰盒底下压着的黄金拿了出来。

本就作为监察官，佟致军当着冯凇翻别的监察官的墓的行为，无异于让冯凇看着战友在自己眼前凌迟。

他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哀嚎，挣扎着想爬起来，大抵是因为被扼住喉咙窒息许久，身体里的供氧量早就不足了，试了好几次，冯凇都重新跌了下去，再后来，他渐渐没了声息。

他死了。

佟致军想。

佟致军跑了，连墓坑盖板都忘了盖回原位。

他顺着台阶爬墙上土坡，试图以跟那两人同样的路线逃跑，可后背的羽绒服外套却意外被枯树枝勾住，从而刮下来了一片布料。

只是雨声太大，他并没有发现。

佟致军浑身湿透，他站在后来瞿觅发现布料的地方，大雨冲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但他还是努力地擦掉眼前的雨水，往下看了一眼。

无尽的黑暗中，冯凇的尸体侧躺着，没有什么动静，他攥紧手中的那些黄金，不重，但却坠得他肩膀疼。

“后来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佟致军说。

跟着他的口供敲完笔录，杨中安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他忍不住骂脏话：“你们真他妈的是群狗东西。”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甚至不愿意叫个救护车，就等他在雨里活活泡了一夜。”

佟致军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说：“我走的时候，他已经没动静了，哪怕叫了车也没法让他起死回生，反而容易暴露我自己。”

“你错了。”奚凛突然出声，“你走的时候，他并没有死。”

佟致军：“？”

“按照你说的，冯凇侧躺着，你走的时候忘记关盖板。”奚凛从桌沿边站起来，又向佟致军走了一步，他弯下上半身，说：“但我们今早到的时候，冯凇是趴着的，盖板也是盖好了的。”

“不可能。”佟致军面上掩饰不住的震惊。

奚凛气极反笑，他拿过资料本，从里面翻出冯凇的尸体被发现时拍的照片，“啪”地扔在佟致军面前的小桌上。

他怒吼道：“你他妈自己看！我们到的时候，冯凇就是这个样子，他到死都在护着别人的坟！”

“就是因为你的一己私欲，让一个一辈子都在为别人着想的老监察员，到死都没能落个体面样子！”

奚凛手掌将桌子都拍得震了震。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你真他妈该死啊佟致军。”

从土坡离开后，佟致军不知道的是，冯凇一直处在，昏迷后又被雨水冲醒这样混沌的边缘。

氧气含量不够，冯凇逐渐失去思考能力，但在他识海模糊的最后一刻，他似乎想起，眼前想守护的东西被人破坏了。

于是他挣扎着，逐渐爬过去，摸到了还没合起来的墓碑盖板，将盖板盖好后，他下意识怕又有人来搞破坏，所以用自己的身躯将其护在下面。

这也是为什么，奚凛他们看到冯凇的尸体时，是这样怪异的姿势。

年轻时为别人，临了临了还是在为别人。

冯凇死前会后悔上这趟山吗？奚凛想，应该不会吧。

意识模糊的时候，会想起曾经当监察官时的点点滴滴吗？奚凛想，应该会吧。

还没从震怒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奚凛手握成拳，抵在桌面上，他就那么看着佟致军，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粗重的呼吸声充斥着狭窄的审讯室，杨中安毫不怀疑，若是没有监控，佟致军已经被他打得半残了。

奚凛背过身，试图平复一下情绪，且不说自己的父亲就是监察官，这种事任谁听到，恐怕都没法不产生情绪波动。

缓解得差不多，他没忘记重点，虽然佟致军的口供说完了，但还有一个问题。

奚凛问：“你刚刚说的，那两个人说阴魂不散，有没有听到他们说名字？”

“名字……”佟致军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没听到，好像只听到说是姓xi还是xin，然后说是调过来还是怎样的，那时候我太紧张了，很多都没听清楚。”

姓xi的……

刚调来承海……

阴魂不散……

杨中安疑惑地侧过头，说：“奚啊，我怎么感觉这说的这么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