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拨云（1/2）

第二天，奚凛起了个大早，五点不到就赶去了兴发屠宰场。

零售肉类的摊贩，一般会提前几天向屠宰场预定，屠宰场则在当天凌晨三四点开始开始宰杀分割牲畜，等到分割完后，摊贩再按照约定前来，这样一来，他们拿到手去零售时，就是最为新鲜的一批。

奚凛到的时候，屠宰场车间里灯火正亮，即便隔着距离，也能听到里面传来牲口的叫唤声。

他站在车间门外，叫来了这里的负责人。

负责人是个姓张的中年人，一听奚凛是监察处的，赶忙问他有什么事。

“你们这屠宰场开了有几年了？”奚凛问他。

张师傅思考了一下，说：“诶哟，这得有快二十年了吧？”

“这十多二十年间，所有来来去去的工人，资料库里做登记了吗？”

“有有有！”张师傅点头，“从我们这个厂子建起来开始，每个工人都是有登记的。”

奚凛抬抬下巴：“数据库调出来我看看。”

他跟着张师傅到档案室，待对方调出人员名单时，奚凛直接在搜索栏输入了唐建高的名字。

敲下回车键前，他已经做好了又白跑一趟的的准备。

可没想到的是，搜索显示有这个人。

唐建高，2138年，也就是14年前，曾在兴发屠宰场工作过，直到2142年才从这里辞职。

2142年，如果奚凛没记错的话，前几天他们在第七中学走访时，唐建高辞职报告中写的时间，恰好是从2143年9月开始在这里当老师的。

他在第七中学这一待就是九年。

从屠宰场出来后，奚凛终于想通了，为什么周兰洁手臂呈环切状，他们家天台的仓库中又为什么会有屠夫常用的工具。

因为唐建高从前根本就是从事这个的，即便过了十年，分尸动物关节的手法，也依旧刻在他的肌肉记忆中。

现在基本已经能认定唐建高的作案嫌疑，目前要做的就是尽快抓住他，找出周兰洁剩下的尸体部分，从而还原她遇害的真相。

可偌大的一个人，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他能把人藏到哪去呢？

奚凛回家时还不到七点，他睡了个回笼觉，而后慢悠悠开着车去上班。

昨天提取的天台血迹，以及前几天在唐建高家锅中提取的骨头，都在昨晚加急核验出了结果。

二者均来自动物的血液及骨骼。

杨中安昨晚还顺带用鲁米诺试剂在唐建高家做了一次检测。

“连鲁米诺试剂都没在他家检测出血迹。”杨中安说。

要知道，鲁米诺试剂能检测出百万分之一的血液含量。

“那分尸大概率不是在家里进行的。”奚凛说。

·

下午三点半，他开车去了通讯台。

唐莺昨晚说的下午四点，现在过去找到瞿觅正合适。

经过一晚的休息，瞿觅看起来比昨晚气色好了不少，看到奚凛过来，她说：“我正说你怎么还没来。”

瞿觅想找个不太容易被人撞到的地方，但是思来想去，通讯台到处都是人。

“干脆去外面吧，前两天你杵的那个巷子就还行。”

说完，没等奚凛回答，她就匆匆带上东西往大楼外走。

四点快到了。

大楼的夹巷呈窄长型，虽说两头都不是死路，但有人来时更好应对。

四点，瞿觅的通讯器准时响起。

换算一下，唐莺那边应该正好是上午九点。

瞿觅接通后，顺势蹲在地上，奚凛则单腿直立，背靠着墙，另一条腿抵在墙面上。

接通后，对面没出声，瞿觅试探着“喂”了一声，“你好，我是瞿觅。”

通讯器对面传来唐莺的声音：“你好。”

在这通通话成功进行之前，瞿觅发过去的消息被无视过许多次，可真当听到唐莺的声音时，不知怎的，她恍然有一种“对面也只是个刚上大学的姑娘”这样的感觉。

由于在此之前她只发消息试探过，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唐莺对周兰洁的事情了解到哪个程度，她斟酌了一下话术，说：“你对你妈妈的现状，有了解吗？”

话音刚落，唐莺问她：“我妈死了，是吗？”

虽然这话看似是问句，但瞿觅听得出来，对方是在陈述这件事。

她抬头跟奚凛对视一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唐莺语气冷静得有些可怕，她追问：“你就告诉我，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就算我现在回来，我也见不到她，你就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瞿觅抿了抿唇，平时脱稿也能流畅无比的思维，此刻反倒像是生锈的齿轮似的，全然不知该如何运转。

最终她放弃了，说：“是……”

肯定的答案出来后，通讯器对面小半晌没动静，瞿觅不禁有些担心：“唐莺，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