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亡（1/2）

那一天天气非常不好，一整天都很闷热，到下午五六点的时候一场暴雨终于下了，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路上都是积水，向川本不想再出门的，但是今天是垃圾车倒垃圾的日子，如果不去，垃圾就会被运到很远的地方。

街道上只有来来往往的车，暖黄色的路灯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向川的身影被拉的很远，有水溅在他的裤腿上，他也毫不在意。

今天收获还不错，他正暗自高兴，远处一个身影让他的笑容凝固了，父亲从对面的饭馆里出来，手里还拎着啤酒瓶，估计打赢了牌，嘴里哼着歌。远处的车灯照在向川的脸上，他忍不住扭过了头，下一秒钟，车子“嘭”的一声撞在树上，远处传来身体落地的闷哼声，啤酒瓶从高处掉下来摔碎了，碎片滚在向川的脚边。

他看到一片鲜红色的血，地上的男人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时间仿佛被定格了，向川站在那里动不了，过了好久，是一个开车路过的人打了120，救护车到的时候，向川还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就在救护车准备呼啸而去的时候，向川突然跑过去准备上去。

医生把他推到一边，“哪里来的小孩，别添乱。”

向川心里跳的厉害，脑袋里也一片空白，他摇摇头，想说话似乎也说不出来，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声“爸爸”。医生听了放开他，任他上了车，他坐在里面，医生护士再给父亲止血，他不敢看浑身是血的父亲，低着头一言不发，就在快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咽了气。

医生看了看向川，叹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尽力了，现在是直接送回家还是去医院？”

“回家吧。”向川抬起头，医生和护士都看着他哭了。

可是向川不知道为什么会哭，眼泪疯狂的涌出来，止也止不住，心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觉得无限悲伤，这个人跟他有最亲厚的血缘关系，却伤害得最深。

农村里的习俗比较繁重，入殓下葬，因为是夏天，棺木在家停放了一天，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哭的不成样子，有的人活着是祸害，可是生生割舍这段亲情，真的让人接受不了，她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向川一天不眠不休的守孝，直到第二天上山下葬。

向川在墓前烧了很多纸，心里空落落的，祭拜的人都回去了，他一个人跪在这，有人说父亲活该，有人说他和奶奶肯定巴不得父亲死了，可是再怎么恨，这个人已经永远看不到了。

向川站起来，差点一个趔趄向前倒去，他眼前一片黑，过了一会儿，把手里的纸全烧进去，“给你多烧点，以后不会来了，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了。”

他回去的时候家里宾客都散了，奶奶在收拾屋子，他要过去帮忙，被奶奶制止了，“你休息吧，我来就好了。”

向川实在太累了，刚准备回屋，两个警察进了院子，看到一老一小，有些心酸，“打扰一下，关于之前的那起车祸，我想和你说点事情。”

“进来吧。”

向川泡了茶放在他们面前，然后搬了凳子坐在一边。

“你能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警察问道。

“我当时就站在街这边，看着那辆车把他撞了，就这样。”

“周围没有其他人吗？”

“不知道，出了事之后我已经吓到了，没注意周围。”向川回想了一下当天，却感觉一阵揪心的疼，“撞他的那个人呢？”

“酒驾，当场死亡了。”

向川睁大眼睛，他这几天忙着葬礼，也没有过问这场车祸，他以为那个人会活的好好的，没想到也因此丧命了。

“那里没有安装监控，当事人都不在了，我们争取了赔偿金，那边只能给5万，女方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容易，所以你看呢？”

向川不想用金钱去衡量一个人的生命，意外谁也没有料到，人不在了痛苦的都是活着的人，他相信奶奶也不想因为这点赔偿金和警察在这里讨价还价。

“随便吧。”

警察没想到他们这么好说话，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们向政府争取的慰问金，不多就五千块钱，你拿着吧。”

“谢谢。”

警察把赔偿金也放在桌子上就走了，向川把钱交给奶奶，这钱他是一分钱都不想用，奶奶最终只是叹一口气，“川儿，这个家只有我们俩了。”

向川鼻子一酸，唯恐自己又哭出来，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安慰了几句，实在撑不住就去睡了。

向川足足睡了两天，精神才有所好转，他的身后空无一人了，所以他必须振作起来。父亲的房间收拾出来放了杂物，那个女人再也没有来过了，连葬礼都没有出现。

人性薄凉，大抵如此。

向川正常去早餐店上班，一般快十一点就没人了，然后打扫卫生十二点就关门回家。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河边有几个人在游泳，向川过了桥，见张扬带着几个人围在他面前，浑身湿漉漉的。

头上是太阳的暴晒，向川已经出了一身汗，他不想多逗留，问了一句“有事吗？”

“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