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替换（1/2）

天蒙蒙亮，我被一个陌生的电话打醒。我电话一般都设置成静音，不知道这天怎么突然这么大的声音。我都吓了一跳，我的工作时间一般是在下午或晚上。我的客户也都知道我的习惯，他们一般不在早晨打扰我，除非有特殊的事情，这特殊的事情么，人生除了生与死，其它的都不叫事。也就是说我的客户如果想不开想自杀的话，才会在一大早拨通我的电话。拨通我的电话，时间不会超过六秒。而我做这一行以来，从来没有在早上这黄金时间段接到过客户的电话。

我很多时候是睡到自然醒。我睁开眼，看看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肯定不会是我的客户。我的客户我都存了特殊标签。我一共只有七个稳固的客户。这七个稳固的客户每年支付我不菲的费用。这七个稳固的客户我分别标注的名字是：街头枪杀案、眼线妖孽BAEK、夜小雨、灕別.ヤ、你走了天黑了、小兮兮、SG。

至于那个“哥哥”，我标注的是：感情流氓。

我按下免提。只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白晴，你到哪了？

白晴？

我一秒钟蒙圈。我慢吞吞的说：你是？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我听到对方的声音鼻音较重。我说：你感冒了？

对方显然不太高兴我的反应。她说：什么感冒？你是个怪。

我笑了，说：你才是个怪……物。

对方见我跟她打马虎眼，便快速说：白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在邮箱里跟我留言，说让我打你这个电话。……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邮箱？

我赶紧打开我的电子邮箱。有好几封信。果然。

我点开距今天早晨最近的日子的一封信。是前天的。

“嘿，当你看到这些文字时，我大约去了很远的一个地方。……”落款是白晴。

这个白晴，她搞什么鬼。她说去了很远的一个地方，指的是“天堂”？开什么玩笑？

我看到白晴给我的信的开头一句，内心里确信那天落水的白晴并没有去“天堂”或者说并没有去“地狱”。她说的是：大约。大约是个模棱两可的意思。也许是吧。也许不是吧。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交给我做这个工作。她让我代替她去那六个药店工作。

见鬼！我为什么要去药店工作？我睡睡懒觉不香吗？

我内心里对白晴的安排很抗拒。如果她在我面前，我相信我会骂她一通。什么玩意？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的事业，为什么要去卖药？我记得一句铜城人的粗话：前生作了恶，今生去卖药。

这充分说明卖药这个行当是相当不好的。是因为在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才要去药店卖药以赎罪。

白晴在信里说：你暂时代替我的工作。

我看完这一句，更确信白晴没有死，也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我去顶替她。

“你将我当成一条已不存在的小鱼。”信的末尾，有一条栩栩如生的小鱼。我仿佛看到白晴掉到水里变成了一条小鱼。这个想法有点疯狂。我的内心又一沉。

我打开手机地图，输入“不倒翁医药有限公司”，再查找那六个店的具体位置。秋色店离我很近，走路去的话，不过五分钟。

我竟从来没有注意到“秋色”。我梳洗完毕，戴上口罩，准备去“秋色”。老远就听到喇叭里传来声音：走过路过别错过秋色。秋色会员日全场7.8折起，燕窝阿胶人参全场折后再送礼。走过路过别错过秋色。秋色每天都是会员日，蛋白粉买一罐送一罐。还有更多好礼，请进店咨询选购。

我听了，忍不住笑了。这不倒翁医药有限公司真有意思。远远的看到秋色店门囗有五个穿白色长袍的人在跳舞，其中一个瘦高个子背对着我在领舞。根据她们的动作，我猜她们跳的是洗衣舞。

领舞的，我根据白晴在信里的描述，我知道是毛小虫。我喊道：毛店长。

毛小虫回头，她的脸很瘦很小，我的手也很小，但我觉得我的手去捂她的脸的话，绰绰有余。

毛小虫冷淡的说：你迟到了。

我躬躬腰，说：是的。

毛小虫对我也对那四个店员说：迟到了，根据我们的规则，该怎么样呢？

四个店员互相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没说话。

毛小虫笑了，说：看来，好长时间，大家都没有迟到，忘记规则了。这是个好事。但是，今天白晴让我们大家温故知新，大家要不要鼓鼓掌呢？

四个店员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鼓掌。

我在一旁，笑了，落落大方的说：毛店长，我唱首歌，再跳支舞或者边歌边舞，可以吗？

毛店长听了，哈哈大笑，说：可以。不过，还要讲个笑话，这个笑话，要让我们每个人都笑，才算过关。

我没想到，我7点半赶到秋色店，居然还迟到了。更没想到，迟到了，跳个舞唱个歌还不能过关，还要讲笑话。如果我讲的笑话，她们都憋着不笑，不知道毛小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