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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萎靡不振(1/3)
那年寒假一放,石楠就回了家,开学后过了一个多月,他才返校,他是埋葬了母亲后才回来的。
阴历二十九那天,他妹妹和那个人举行了婚礼,就在他们家,他姐姐和姐夫也破例回来了,全家人从来没有聚得那么齐过,母亲很高兴,也许她最高兴了,他觉得母亲是为了不扫大家的兴,为了欢欢喜喜地过节才显得那么高兴的,癌症已经使她的精力一天不如一天了。
妹妹也很高兴,做出一副幸福模样,她好像比哪一天都更爱笑,他也知道,妹妹这么做肯定是为了安慰母亲,让她放心,让她觉得自己的女儿总算走出了穷山沟,有了个幸福的家……那是奇怪的一天,充满了奇怪的欢声笑语,过多的快乐和过多的幸福,假如在以往任何一个正常的日子里,这些欢乐和幸福肯定是可疑的,没法接受的,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大家都在笑,动不动就笑,甚至在想哭的时候,也把眼泪转化成笑容挂在脸上,但是他笑不出来,更没法强迫自己显出一点高兴样子,幸好人们也不怎么注意他,母亲和妹妹才是主角,只要她们两个高兴就行了。
只是他觉得自己被搞糊涂了,她们都是为了安慰对方才强作欢颜,正是这种互相安慰使她们各自沉浸在一种虚无缥缈的幸福感中,确实,只是一种幸福感。
妹妹梦想中的大学烟消云散,为另一个远在他乡的“家”所代替,她自己的家,她懂它的意义吗?她变成一个妻子,一年后可能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但她知道如何去做一个母亲吗?现在她极力使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稳重一些,有个大人的样子,一个18岁的小新娘。
婚礼那天,当然谁也想像不到母亲死的时候,她从自己的家里急急匆匆地赶回来搂住母亲的脖子,失声痛哭,完全是她小时候的样子,她为母亲做了那一切,但母亲还是死了,她果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懊悔吗?
而母亲操劳了一辈子,她从来没有走出过大山,一次也没有,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她的孩子们走出,远离贫穷,困苦,劳累,但是,她是否真的能通过她的孩子们的眼睛看到那山外的广阔世界——她自己从来也没看到过的世界?
他不明白,她们怎么会幸福呢?
那个春节,他过得恍恍惚惚,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挂着他不熟悉也不能理解的笑。他只知道,事情就在他身边发生着,然而没有一件是他能左右得了的。他感到自己深陷在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里,昏昏沉沉地陪着母亲度过她一生的最后时光。
春节过后,母亲就执意把姐姐妹妹他们打发回了各自的家,再后来弟弟也开学了。家里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寂静重又笼罩了这个家,只是性质变了,以前是愁苦的寂静,而今则变成垂死的寂静了。静得都可以听见疾病一点点咬噬母亲那年老体衰的生命的声音,而他无能为力,听之任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床边,看着母亲一天天衰弱下去。
一天早上,父亲也出去了,家里只剩下他照看母亲。母亲刚服完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几线稀稀零零地阳光照进屋子,照在母亲那瘦得可怕的脸上,他看了一会儿,越发觉得这张脸陌生了,这个想让他有点不知所措,要知道,这张他已经从小到大看了二十多年的脸,原本是世上让他最感亲切的脸的啊。只是疾病,只是致命的疾病使母亲的脸显得陌生,使他和母亲隔绝。他开始想别的事,想他小时候的事,在那些遥远的记忆中,母亲的脸总是最亲切的,这样想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不大清楚母亲的年纪,只记得大概不会超过六十岁。
他并不为此感到羞愧。他重新审视起母亲那沉睡中的憔悴不堪的脸来。为什么要感到陌生呢?就因为是疾病,是即将到来的死亡吗?总有一天,那闭着的双眼再也不会睁开,其实,死亡随时都会降临,也许,现在,它正在赶往这里,正在寻找母亲……而他却还能感到陌生,难道是他自己出了问题?他不知道,这一段日子以来,发生了许多事,有了那么多他说不清也不大明白的改变,也有可能,他是知道的,只是害怕承认,他不愿意再去考虑那些事了,包括妹妹的婚事,不管什么事,他都能不想就不想,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对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了。
另外,情绪一直不好,很低落。终日守在母亲床边,似乎只是为了避开那些事,为了让自己休息休息,坐着的时候,虽然他内心还是相当麻木,冷淡,可毕竟他是平和的,一种宁静的不为琐事分心的平和,那些时候,他没有强烈的怨愤,没有难以排解的懊恼,就连那一点他始终在体味着的失望,也变成一种不可或缺的慰藉,早就不使他痛苦了。
但这个早上却有些特殊,他一直有些急躁地等着那几缕光线快快离去,让他和母亲重新回到昏暗中,回到虚妄里,没有了光亮,时间似乎也滞留下来,他愿意待在阴影里。母亲的病像他心里的失望一样是凝固的,带有可笑的永恒意味。可是时间像是停止了,那缕微弱的光线依然停留在床头上,照见母亲的病容,仿佛看得到时光轻盈的步履及其造成的可怕后果。
慢慢地,那一线微光也照亮了这一段日子,照亮了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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