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苹果园里的奇遇（1/3）

进入七月，天气更闷热了，雨始终也没有下。一个热得人喘不上气儿来的下午，由于没什么活，我们又歇了。

我蹩在自己的小窝里，哪也不想去，这种天气，只有屋里温度低些，我打算为自己干点什么，但宗琪来了要我去她家。我不想去，还要过“老绅士”那道关口，太麻烦了。最后还是拗不过她，还是去了。

她说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说，是和考试有关，因为明天她就得“上战场”了。

“什么战场？”我心不在焉地问她。

“还能有什么战场？高考呗。”

“高考，你明天就要高考啦？这么说，明天是七月七了？”

“当然啦，你以为呢？过得这么涂糊——唉，这么快，不过，还是快点好，省得把人拖得整天紧紧张张的，还是快点结束得好。”

“就是啊，所以我始终不希望时光倒流，好不容易过来了，再回去重过一遍，想想有多可怕？”

“我想知道当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高考那三天，有什么特别的经验吗？”

“当年——”我还得回想一下那段历史，真可笑。“当年就那么过来的，稀里糊涂地过来了……都忘了呀……真的，根本没什么好说的，至于说特别，也许当时有一点，但现在，记不清了，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你要是不打算考砸，最好别向我讨经验，我的经验就是怯场，从来都是这样。这种考试，还是自己去碰吧，运气好，就能考上，太简单了。”

宗琪听着，低头在想什么，不知道这样的回答会不会让她失望。

“我看你挺有信心的，还怕什么？”

“什么呀……”她看了我一眼，不屑地说，“你不知道……”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能确定，慢慢地，她沉思道。

“你不知道，我是不想看重它，我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这算不上什么，一场考试算不上什么，它并不能真正决定我的一生。因为……因为说到底，并没有一件事可以真正决定人的一生，更何况一场考试？我真的这么想，一直努力这样说服自己，似乎通过蔑视就果真可以战胜它。可是，现在它来了，越来越近，它就在那儿盯着我。我却害怕了，我得承认它对我很重要，因为它越来越让我感到紧张，我开始觉得，也许应该正视它，应该正视它在我一生中所占的地位，带来的影响，尽管只是一场考试。但要是我承认，承认它能够决定我的生活，我就会由于对它过份关注过份在乎而提心吊胆，失去信心，我会觉得它最终超越了我的整个生活，并使我服从于它的法则，即使没有失败，可是它却牵着我的鼻子，用它的法则指挥了我的一生，再也难以挣脱。我只担心一点：要是它真的能够决定我的一生，那该怎么办呢？”

说完，她苦恼地望着我。

“天，真有这么复杂！”我不禁笑了，明白那张还很天真的小脸上的疑虑和苦恼是真诚的。“你是在说高考还是说情人？”

“还开玩笑！我可是认真对你说的。”她责怪我说，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也许是想得太多了，为一场只有三天的考试，这真不值得。哼，反正已经到了现在，反正早晚都会过去，成为历史……”她像是和自己讨论，做个什么决定似的，神情渐渐恢复了一贯的开朗。

“上帝会赐予我力量！”她昂起脸，半是游戏半认真地喃喃自语。

不知不觉，话题转到她们学校，她们班，宗琪一下子来了兴致，几乎挡也挡不住。从校长到班主任到科任老师到班里的男生女生。正说到兴头上，宗琪的母亲喊宗琪，有人来找她。透过窗玻璃，我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瘦瘦的男生。他正和宗琪的母亲说着什么，也许是回答问题，说话前总是腼腆地笑一下。宗琪跑了出去。

“你去吧，我得回去了。”我趁机想走。

“嗳，你先别走，等会儿，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宗琪急匆匆地和那个男生出了大门，果然，十分钟后，她又回来了，可能是刚把那个男生送走。

“有什么事？”我随便问道。

“考试的事，明天早我们就要上城赶考啦。”

“还要早起喽。——刚才那个男生，你同学？”

宗琪点点头。

“他比我有信心。”

“是吗，我看他很内向的……”

“其实也很能干，他很历害的！”

“这倒没看出来。”

“当然看不出来啦。能挣扎到现在，就已经成功一半了。对班上不少人来都是这样。高考一大部分是体力上的考验。就像他，别看外表那样，在家可是个主要劳动力呢，碰上农忙，常常要一大早下地干活，然后再赶到学校上早自习，有时候还要熬夜。像他们那种情况，会自然而然地富有信心，已经到了现在，高考也就算不上什么了，真希望我也能做到……”

“我看你已经很不错了，用不着过份强求啦。”

我试图鼓励她。

“什么呀，我还差得远呢。”

“你对他很了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