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亡不？（1/2）

孽气越溢越多，逐渐充斥整个房间，就连月光的清辉也透不出来，顾白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是想了想，好像除了吃掉孽鬼的心脏或者重新把孽气封进去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了，但是这两种办法他都做不到。

顾白了还有心思笑，要去找鬼母吗？不不，还是别了。

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空虚，生机在逃跑，死亡竟然毫无预兆，也没那么可怕，不用仰天长恨，也不用痛哭流涕，生命就这么平淡地，静谧无声地溜走了。

是不是有点可笑，前一秒还是气焰嚣张地和鬼母对峙，下一秒就因为逞能要死翘翘了，可恶啊可恶，早知道当时就不放孽气了，也没用上，白白搭上我一条命。

顾白了也算是纵横百年了，结果死亡来的太仓促，太无厘头了。

真荒诞啊！太荒诞了！

哈哈哈，但是好像挺有意思，不知道我做人的时，死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

记不清了。

顾白了将头在释灯手臂上蹭了蹭，鼓起嘴吹散弥漫的孽障，又小声冲着释灯埋怨道：“你压我头发了。”

释灯仿佛身处在无尽深渊之中，遮天蔽日的黑气飞速翻滚，血色的雨水瓢泼而下，尖锐刺耳的哀嚎从四面八方涌来，通通刺进释灯的大脑。

释灯低头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四处寻找其他鬼的身影，没有，只有他一只鬼深陷漩涡中心。

好痛苦，好无助。

释灯大口喘气，猝然惊醒，大脑还没有意识到顾白了在自己怀里，手臂就已经搂紧他了。

顾白了半睁着眼睛，云淡风轻地开口道：“做噩梦了吗？”

白了！

释灯急喘着气，什么话都不说，紧张地去摸顾白了的胸口，结果让他的心极速下坠，他摸到大片大片的孽气散在顾白了胸口，而顾白了的胸口有一条细微的缝隙，里面几乎是空荡的。

为什么？分明睡前还是好好的？

释灯的声音开始发抖，不知道是在问谁，“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么突然？”

顾白了眨眨眼，感受着释灯在胸口传递的温热，执拗又平静地问道：“做噩梦了吗？”

释灯手指扣在顾白了的锁骨上，重重地按，“先别问，先别问。”

释灯翻开自己这边的被子，“我去找鬼母。”

顾白了抱住他的腰不放，“不许去，鬼母觊觎你。”

释灯掰开顾白了的手，一贯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出焦急，“她只是玩的嘴上功夫而已，不要紧的，我先去找她。”

顾白了好像在瞬间变得虚弱了，心口在无理取闹地锐痛，他撑不起来身体，“不许！你以为她还会救我吗？”

释灯赤足踩在地上，慌乱地披上外袍，又捏住顾白了送给他的玉坠，低声答道：“会的。”

“不会！她没有必要救我了，她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蠢，她之所以一次又一次地纵容我们，只不是有趣罢了，如今我们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趣味了，是生是死也无所谓，我最懂这种心理，释灯，我和她本质上是一样的。”

“再说她为什么要救一个对她的心脏虎视眈眈的鬼？”

孽气的流失就是顾白了生命的流逝，地底幻境和此时的场景重合，释灯仿佛再次落入地底，抱着顾白了无声痛哭。

释灯大脑一片空白，只记得顾白了前两句话，他无知无觉地摇头，语无伦次，“不一定，不一定，我先试试看，我去找她。”

顾白了蹙眉，开始生气了，有气无力地说道：“说了不要去了，我说过吧，我不许别的鬼染指我的东西。”

释灯控制不住情绪地大吼，“我不会让她染指你的东西，我是属于你的，我要让她救你。”

顾白了很疼，和他废话也很费劲，“你别再犟了，我好疼。”

释灯像是散掉的泥沙一样跪在地上，神情颓唐恍惚，紧紧握住顾白了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声音沉闷，“我把我的心脏给你好不好？”

顾白了虚弱地笑，“你给我也没用。”

过了好久，顾白了又开口了，“你亲亲我吧。”

释灯又落泪，双手徒劳地捂住顾白了的胸口，哽咽着吻上顾白了的唇，触碰的一瞬间，他才恍惚明白第一次落泪便是预兆，只是自己没能懂。

窗外有风动，释灯也听不见了。

***

孽气的流失停止了，甚至开始回流进顾白了的心口，他活动活动酸软的筋骨，用腿撞了撞释灯，一点病恹恹的样子都没有，“别哭了，看戏的鬼走了。”

释灯没抬头，继续哽咽。

顾白了蹙眉，“还哭？”

释灯滚了滚咽喉，埋头含糊不清地说道：“刚刚疼不疼？”

“你这不是废话嘛。”

释灯敛眸，揉揉顾白了的心口，温声道：“不疼了，不疼了。”

顾白了：“……你哄小孩呢。”

释灯轻笑，换了一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