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花开富贵（2/2）

疾、柔”两字诀倒是深得其中三味。

此时施展出来，只见思顺手中的刮板在花版上辗转腾挪，如有灵性一般，赶羊似的赶动着防染浆，徐徐漫过花版上一块块镂空的部分，用粘稠细腻的浆液将其填满，不留一丝一毫的空隙。

常奎元和徐三亮二位老人也忍不住走出了屋子，怕离得太近打扰到陈思顺，但仍是忍不住站在稍远的地方凝神观瞧。

“这孩子，悟性真好！老常你瞅瞅，这才个把月的时间，他就把‘以腕带手、以肘带腕，以肩带肘，以腰带肩，以腿带腰’做到了七七八八。”

“光靠悟性可做不到这一点，思顺聪明，可从不取巧。学你那刮浆的手艺，他下的是正经的笨功夫。白天咱俩轮流教他本事，晚上他自己还抽空练着呢。”

“是啊，天助自助者，这样的人，想干不成事都不行。你看看，这幅‘花开富贵’他刮起来浆那个流畅劲儿，简直能比得上当初恒盛号的二等染工了。”

“嗯，不过最难的不是现在这里，等会那几个蝴蝶倒是个麻烦。这孩子毕竟练的时间还太短，没办法，有些技巧就是靠时间堆出来的。”

两个老人怕干扰思顺，压低了声音悄悄聊着天，而思顺这边已经成功地把画面的右下部分刮完了。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陈思顺对自己的表现也感到非常满意，原本还以为右下角这部分还有几处小困难，没想到自己竟然一次性地顺利搞定，看来最近的力气没有白费，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定了定心神，再度从身旁的陶盆里舀出一坨防染浆，思顺开始了这次创作中最难的部分。

画面中的蝴蝶共有四只，翅膀上的图案各不相同，但却同样的繁复精巧，比半个巴掌稍大的地方上，由点、线、条、片、面组合出了精致的图案，可要想把这些图案染到坯布上，对刮浆却是一个重大的挑战。

这里，必须“疾、柔、颤、旋”四字诀同时使用，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刮板轻柔而快速地推动着防染浆，黏腻的浆液漫过第一只蝴蝶，不出意外的，一些气泡出现在了花版的空隙中，而且一些小的地方也并没有被覆盖上防染浆。

见到这一幕，思顺并不惊慌，一边以及其轻微的幅度颤动着手臂，一边缓缓改变着刮板的角度。一些细碎的气泡在颤动之下浮了上来，旋即被思顺用刮板刮去，而另一些没有覆盖上防染浆的部分，也由于思顺改变了刮板的角度，被顺利地完成。

第一只蝴蝶，顺利完成！

在一旁替陈思顺捏了一把汗的常奎元和徐三亮心中也是一松，这小子真是太厉害了！

可是，在刮第二只蝴蝶的时候，陈思顺一个不慎用力稍大，蝴蝶翅膀上一个纤细的线条被刮板蹭得一偏，还没等它恢复原位，防染浆已经汹涌地漫了过来，占据了线条原来的地方。

思顺眉头一皱，却不敢再去碰它，这么纤细的地方，错了就是错了，很难再去调整，如果胡乱去动的话，很容易导致防染浆跑到花版下面，到时候把布染出来，就是一大片模糊的白色斑块。

定了定神，陈思顺的目标又转向了第三只蝴蝶，可惜的是这次仍旧没有第一次的好运，推防染浆的时候用力稍大，导致三根纤细的线条黏在了一起，也是无法挽救。

虽说常奎元和徐三亮也知道凭思顺目前的手艺，刮这么难的一块花版出问题在所难免，不过当老师的又有哪个不希望学生的成绩达到最好？因此，两位老人在旁边也是惋惜地嘬着牙花子直吸气，倒比陈思顺这个当事人入戏都深。

最终，四只蝴蝶成功了两只，另外两只多多少少出现了一些瑕疵，不过陈思顺知道，现在看到的还是表面现象，等布染出来才能知道，是否有隐藏的气泡没有被自己尚未纯熟的“颤”字诀给弄出来。

但他对自己的这幅作品还是挺满意的，甚至可以说对自己的发挥有些出乎意料，至于那些瑕疵，陈思顺相信，努力的学习和刻苦的训练一定会让自己的技术越来越成熟的。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会做出完美的“花开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