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人鱼族（1/1）

冥树可以实现我们的任何愿望，不过却需要许愿人最重要的东西来交换。

这些是巫师告诉我的，当时我却笑着说，如果冥树能满足我们的一切愿望，那为什么不能保护人鱼族呢？巫师说，那是因为人鱼族没有与之同样重要的东西来交换。

以物易物。一棵树也明白世间没有绝对的奉献。但就是这样的一棵树，也在大战中死去了。静默无声的死去。

我看到了大祭司的紫晶泪。人鱼的紫晶泪是最珍贵的，一生只有三滴，在那一刻大祭司流尽了她所有的紫晶泪，然后她永远的睡去了。

冥树没有流泪，她不是人鱼，但我却看到了她身体里流出一滴一滴翠绿的液体，我想，那大概就是她的眼泪吧。

人鱼族生生世世都待在北海，从未踏出过海洋一步。除了死时看到的一点微薄阳光，剩下的就只有各种珊瑚与黑暗。

三万岁时我还太小，依稀地记得我和父王坐在冥树下面，他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头发，他说，我会是未来的王。我从他妖异的紫色瞳孔里看见了一张迷茫的脸，想努力看清时却变得更加模糊，最后竟沉沉睡去，他的声音依然在我耳边回荡。

他说，人鱼族之所以躲在幽暗的深海，是因为不愿与魔界和人族斗争，但命运的轮盘已经开始转动，谁也改变不了。

当我意识渐渐散失时，他的最后几句话也飘进了我的耳朵，他说，若有一日，你去了人族……后面的话我终究没有听清，每每忆起，便想到那时父王大概早已想到人鱼族有此一劫，只是过了这么久，他仍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罢了。

千言万语最后只不过化成了一句浅浅的叹息。

来人界已有几日，鱼尾化成了虚幻的脚，但却并不能行走。每日都在穆魇的背上，有时看见他俊逸的脸，忍不住失神，他是人鱼族长的最好看的男子，带着一丝妖异。有人的时候，穆魇便让我拿白布缠住眼睛，因为紫色的瞳孔太过招摇，有时不愿，便会朝他吵，人鱼族和人族世代交好，如今这样做本没有任何意义。

但穆魇总是会和我说，魔族入侵人鱼族时人族并未帮忙，所谓的世代交好，只是表面上的而已。他很少说话，脸上总是面无表情，就像一根木头。

有时我会做梦，梦里又看见了母后和父皇，他们在朝我微笑，但当我朝他们跑去时，却发现怎么也追不上，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每次醒来都是在穆魇的怀里，他的手掌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或许是因为人鱼族天生体温较低，我总能感受到我指尖的冰凉。

我什么都不说穆魇也知道我想要什么，这是我们相处这么久以来的默契，无关于情，也无关于爱，况且当时的我也并不明白爱是什么。

当世界里仅剩黑暗，这时却突然出现了一束光，每个人都会情不自禁的向那束光靠拢，我想，对于我来说，穆魇就是那束光吧。

…………

谁是穆魇？

北海又在哪？

明明一切都是如此陌生，但栾笙觉得这里却是如此亲切，她将自己代入到“我”的角色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