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母性（1/3）

黑手般的夜晚铺天盖地袭来。

恐惧和黑暗似乎化作可见的粒子，弥漫在空气中，弥漫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沈寿，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棠窈迫切地看向沈寿。

“有一个人会死。”

他冷静得如同雕塑，他的情绪似乎被抽空了。

心里说不上来的失落，被装在罐子里的玫瑰花，不可触碰的，转瞬即逝的。

“是谁？”

棠窈体察到，沈寿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兴致，他开始浑浑噩噩地等待神明的降临。

唯独与众生不一样的，沈寿祈祷神明给予他“死亡”的礼物。

“你，或者我······”他笑了一下，“随便一个人都好，但我希望最好是我。”

“你的意思就是不知道，我明白了。”

棠窈也懒得去理会沈寿那种与常人相去甚远的微妙心理。

那现在就只剩下等待了。

至少第一晚，自己和沈寿还不至于死这么早。

”风、树和溪流都因死亡而哭泣······”

悲戚中不知谁在窃窃私语。

“而你曾鲜活的血肉也在一触之间和泥土化为一体······”

棠窈拉了拉沈寿的衣服，示意他认真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低语。

沈寿却在隐隐兴奋。

“生死之外，克苏鲁仍在行走······”

“阿拉伯人仍在读着死灵之书······”

“而不死的旧日支配者也将继续闪耀······”

语毕，二人皆进入浑浊的状态，甚至于分不清方向，如同扭动的蛆，在地面上蠕行。

火舌在黑夜中如舞者般跳跃，大火从四楼开始蔓延。

沈寿最先从狂欢中惊醒过来，平日里端庄的棠窈如同行尸走肉般，双目无神地行走。

他没来由地想起一句话：“人类会理会蚂蚁的感召吗？”

克苏鲁对于人类，就像人类对于蚂蚁。

人类是何等漠视自己以外的生命，那么克苏鲁又何必接受人类的祷告？

“棠窈，请你清醒！”

沈寿揽住棠窈的肩膀，企图把她从梦境中召唤出来。

“神明······”

沈寿不耐烦地捂住她的嘴，棠窈张口就咬了下去，新鲜的血液从沈寿的手掌流了出来。

浓重的血腥味把棠窈拉了回来。

“对不起。”

“没事，”沈寿立刻换一只手拉着棠窈上了电梯，“趁现在，我们去看看。”

烟雾缭绕，棠窈几乎要窒息。

“火灾？”

她不确定地问沈寿。

“对，”沈寿利落地按下电梯按钮，“似乎从四楼开始蔓延的。”

难道我们不应该先考虑自救吗？

很显然，沈寿总是能很快地体察棠窈的疑惑。

“自顾不暇。”

我明白了，敌方意外的发生就是我方找到对方弱点的绝佳机会。

但沈大人忘记考虑一件事情了，你不怕火烤，可以一头就往事故现场里栽，我只是一个随时会以为烟雾窒息的普通人。

“至少第一晚你不会死。”

沈寿的语气明显没有那么笃定。

我信你个鬼啊！

在电梯里，棠窈剧烈的咳嗽，整个胸膛止不住的起伏，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多的颗粒堵塞在她的呼吸道，对于氧气迫切的需要，她又要开放气道······恶性循环。

沈寿居高临下，只得用血腥的手捂住棠窈的口鼻。

“忍着。”

“叮——”

二人畅通无阻地来到第四楼。

棠窈几乎快要失去意识。

铺面而来的热浪让她的脑袋无法思考。

“沈寿，你别管我，你去看。”

“我什么也看不到。”沈寿的声音发紧，“只要上楼梯，我就会失明。”

所以，你非带着我不可？

“是的。”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盾，也是你的矛。”

沈寿如同一道威严的墙矗立在棠窈面前，“我听候你的差遣。”

靠，难搞。

我现在呼吸不畅，难受得很。

“动你左手，你就往左走；动你右手，你就往右走。”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就这样在烈火中探索。

为什么我们不先把火给扑灭呢？

虽然棠窈内心存疑但，但也觉得没用质疑沈寿行为的必要了。

他比我更了解这个世界，沈寿对于我而言，是全知全能的神。

因为未知，所以造神。

因为恐惧，所以造神。

四楼的构造和其他楼层并没用什么不同，抬眼可见的，就是墙上被大火毁掉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