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法场（1/2）

晴了几天的京城，突然一夜之间降了一场大雪。推开窗，幽冥躺在青袖的褪上眯着眼睛欣赏外面晶莹纯白的世界，女子的香闺四周角落燃着清清淡淡的沉香。这么几天他身上似乎都沾染了一些慵懒的香气。伸了个懒腰，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看着外面地上的白雪一点点被行人马车碾成肮脏的水，然后飞溅的污水沾上了那些人干净的鞋子与衣服下摆。突然他轻笑出声。

青袖有些不知所以，一大早他便躺在这里。“阁主你在笑什么呢？”

幽冥伸手指着外面道：“青袖，你看外面地上的雪。”

青袖仔细看了许久才不确定在说道：“阁主可是雪脏了？”

“呵呵。”幽冥起倚着窗道：“你看同样是昨夜降的雪，树上的雪依旧晶莹雪白，而地上的却被人溅踏成污水。同样的雪只是因为高度不同，而产生的命运却有着天壤之别。”他意有所指道：“若是美人没有人将她捧得高高的，下场亦如这地上的雪一般，任人溅踏。不知道她的头颅滚落在地时，那美丽的容颜会不会如这雪般肮脏。”

“公子，所指何人？”

“青袖安排十人今日埋伏在午门，随时等我令下。”

“阁主，你是想劫刑场？”青袖惊呼出声，这些日子朝廷对幽冥阁抓得特别严，就因为凌阳世子不在，所以他们才有机会慢慢地将一部分人转出去。早便听说今日凌阳王府的一个侍卫会在午门被处斩，她以为这会是一个最好出逃的时机。

“那有何不可？”幽冥轻巧一笑。他想了，那么漂亮的头颅落在地上滚来滚去当真不好看，而且有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漂亮有个性的女子，若是死了，以后又想见了怎么办。所以还是麻烦点救下来。

而在大梦寺，释迦南无亦早就知道这个消息，这个按理说不会发生的事情。没错，上官将要被处斩，朝廷甚至还没有审讯，趁着凌阳北辰还未醒的时候，蛮横地决定了上官的生死。就因一个莫须有的通敌叛国罪名。他坐在蒲团上，闭目敲打着木鱼，安静淡定地做完早课。后院有梅花幽香隐隐传来，伴着檀香混合的香味让人神清气爽。

释迦南无缓缓睁开眼睛，高大佛祖端庄威严地跏趺而坐，手掌结印，垂目悲悯地看着世间苍生。他不悲不喜的眸子此刻有些挣扎的痕迹，“额弥佗佛，我佛慈悲。”轻道了一声佛号，放下木鱼，起身离了佛堂。院子里角落的雪白得耀眼。

若她再不来，这雪溶了，这梅也得谢了。雪地上留下了极浅的一串脚印，身形像一朵浮云，慢慢飘远。

而在离京城不远的官道上，十几骑轻骑亦冒着凛冽的寒风狂奔而来。这一日为了一个人，似乎等待了许久。

大理寺。

上官摘了帘帽盘膝坐在地上细细品尝着少司亲自送来的最后一顿饭，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所以出不惧别人看到她的模样。少司刚看到他的模样有些惊讶，他就像一颗明珠，即使在这暗的牢房里亦熠熠生辉。看着她吃得安然自得少司有些难过。

“你便没有什么话要说吗？”他学他一挑衣衫下摆，坐在地上，昏暗潮湿的冬天，寒气入体，他一时不备打了个冷颤。

“我父亲教我，食不言寝不语。”她将满满一碗饭吃得精光，方才放下筷子。没有手帕便用袖子擦拭嘴角，奇怪明明这么不雅的动作别人做也许会招来他的厌恶但是上官做他却觉得理所当然。

“抱歉，没能还你清白。”少司很沮丧，当他听到皇上下旨的时候联合了几个大臣求皇上三思，也许是魏国给的压力太大，所以为了给他们一个答复。朝廷才会趁着凌阳世子昏睡期间杀了她。

“少司，以为我为何吃这么多？”上官微微一笑道：“我想逃其实很简单。但是我没有，只是希望朝廷还我一个公平正义的清白，以及不想连累凌阳世子。但是现在我失望了。”她拾起放在旁边的帘帽重新带好。隐了的容貌，少司不知道她的表情。“我还会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为了你好，午时我希望你不要出现在午门。”

少司隐隐约约知道了她要做什么，见她没有了想要说话的样子，便离开了。现在有他在，她想逃真的很简单。甚至他都做好了她逃的打算，但是直到临近午时，她还是安然不动的坐在牢房的角落。有狱卒打开了牢门，手里来着沉重的铁链和枷锁。也是因为知道上官要死了，也是因为先前便有少司吩咐过，所以这些狱卒并没有怎么对上官动粗。上官亦非常配合，任由他们给她带上枷锁手腕脚腕锁上沉重的脚链。推着她上了囚车。

寒风扑面而来，掀了她的帽帘，偶尔露出一点点面容。围在两旁的百姓人声鼎沸，踮起脚尖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神秘的囚犯。偶尔嘈杂的人声中有一两声比较清晰的话传到上官耳朵里，不例外都是骂她的。她隐在面纱下在脸使终带着冷冷的笑意，最后一次机会。若思无邪阻止了那么他们之间还有救。是的，这几日她终于静下心来想了很多以来从未想过的问题。当初最不可能背叛的思无邪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狠狠地给了她致命的一击，而她只是一味的责怪，却极少问原因，若这一次他能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