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终将离（下）（1/2）

在回营的路上，沙普尔撞见了虫娘。他们两人同时几乎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无言地注视着对方，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他们又一同默然了好一会儿，虫娘开口寒暄道：“沙普尔，你还好吗？”

沙普尔微微点了一头，道：“我还好。殿下，你近来如何呢？”

虫娘道：“我也还好。对了，我听说李将军他们也撤回来了。杜郎，之前跟着李将军他们，现在他也回来了吧？你们见过了吗？”

“没有，杜郎没有在这次撤回的名单里。”沙普尔顿了顿，重复李嗣业的话，言道：“不过，往开处想他没有回来，不一定就是死了，也有可能是被俘了。杜郎，这人很聪明的。若是后者的话，我想他现在没有回来。以后也会回来的。”

虫娘尴尬地点了点头，道：“嗯，是啊。杜郎，确实是很聪明的人。对了，沙普尔，你回长安吗？”

沙普尔思量了一会儿，轻语道：“会的吧。但不是现在。虫娘，我打算安西调整之后，再跟高将军呈报去吐火罗城的事情。”

虫娘有些讶色地问道：“啊？你好好地去吐火罗城做什么？”

“鲁斯坦姆牺牲了，杜郎现在没有能回来。这两件事情你都是也知道的。唉，怎么说好呢？先说鲁斯坦姆的事情，他在临终时嘱托我将卡维战旗带回吐火罗城交给他的弟弟波罗蜜，我答应了。”

虫娘插语问道：“什么是卡维战旗？这面旗帜就有这么重要嘛？”

“是的，很重要。卡维战旗不同是一般的战旗。因为波斯人每得一场胜利都会在这面战旗上镶嵌一颗宝石。久而久之，镶满宝石的卡维战旗承载这波斯荣耀。虽然老的卡维战旗没了，但是鲁斯坦姆又重新做了一面。虽然这面旗子上没有多少宝石，但卡维战旗的意义始终是不同其他一般的战旗。卡维战旗确实很重要。唉，说起来，鲁斯坦姆还在有一个心愿，他希望我替他将新的卡维战旗上所有空白的地方都镶嵌满宝石的。”

虫娘愣一下，忧色道：“所有空白的地方都镶满珠宝？沙普尔，那你这次去了吐火罗城之后，你还会回长安吗？”

“会的。”沙普尔语气坚定地说道：“因为我跟杜郎分别的时候，答应了他两件事。一是，若是他不能回去的话，我会替他回去跟他家中的大人转述说明情况，且转述他在别分时跟我说话。二是，我答应了他去吐火罗城送卡维战旗的时候，拜会他驻守那里的庶兄杜孟玖的话，同他也说一下情况。阿瞒，你知道吗？杜郎让我跟他的父母说，儿子虽然不能尽孝双亲身边，但是儿子一定会做忠臣。然后，他又让我给他的兄长带话说，弟弟不能回来了，以后家中的事情，还望兄长多照应了。现在杜郎没有回来，这两句话我横竖都要给他带到的。所以，我会去吐火罗城，也会回长安的。只是，我不知道我自己何时回长安。弘农王，你呢？”

虫娘低头道：“我嘛，自然是回长安。这是我答应了奴奴的事情。何况，我的家在长安，我不回长安，还能去哪里呢？经历这些事情，我现在确实想回长安了，也必须回长安给君父一个交代了。不然，我也太不像话，也太对不起奴奴他们的付出了。”

沙普尔轻轻嗯了一声，随后他认同地点了一下头，拜礼道：“如此的话，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想要求殿下帮我一下。”

“沙普尔，你是想托我回到长安之后，否先替你找一下杜郎的父母，且将杜郎的事情和他最后嘱咐给你的话转述给他们，对吧？”

沙普尔默然地点了点头，虫娘苦涩地微微提了一下唇角，问道：“沙普尔，我答应你。但我想要问你一件事情。沙普尔，我答应了你，且替你办这件事情，你还会回长安吗？”

“我……”沙普尔一脸犹豫，像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见此，虫娘低头垂目道：“算了，我就是你说说罢了。你怎么还当真了呢？杜郎不仅是你的朋友，还是我的朋友。他现在是为了我们大家撤离断后才没音讯。我作为他的朋友，作为大唐的公……公室的成员，我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应该答应你去做这件事情。不，应该说就算你没有嘱托，我现在知道他的情况，也应该为他做这些事情。放心吧，你回不回长安，我都会去做这件事的。”

“殿下，我跟您说得每一句都是认真的。”沙普尔拜了一礼，神情认真地言道：“多谢弘农王了。不过，我现在无法回答您，真的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回长安。但是，长安我一定回的。因为长安也是我的家，我的亲人也在长安。”

“是吧，那么我们以后长安再见。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的。我也是认真的。”说罢，虫娘微微附身还一个礼，便急急地转身离开了。

等我？沙普尔望着虫娘离开的身影，他愣在了原地。彼此，他不知道该自己怎么回应虫娘。因为现在的他只想完成答应鲁斯坦姆、答应杜环的事情，所以他后来总是刻意回避着虫娘。在他们一起同回到安西都护府后，沙普尔得到了高仙芝的准许，他还特地选了虫娘启程回长安的日子，出发去吐火罗城。而虫娘这回也没有再等沙普尔来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