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终将离（上）（1/2）

途中，唐军遇上了大食的伏兵。安奴奴为了替高仙芝挡箭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一支飞箭穿过了她的胸膛。见此，虫娘怔住了，她不明白安奴奴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那一天她们决定折返的晚上，奴奴已经知道了高仙芝无意于她了。然而，为了一个无意于自己的人值得付出生命吗？毕竟，不爱的人其实根本不会在意你为他做了什么呀。安奴奴中箭倒地后，高仙芝只是淡淡地说一声句谢，然后他立刻转身投入沙场，继续作战。

虫娘缓过神来她立刻跑到了奴奴的身边，挽着奴奴的手，难过地问道：“奴奴，你这样为他值得吗？”说着，虫娘哭了出来，眼泪落到了安奴奴的脸上。这一刻，奄奄一息的安奴奴想要抬手替虫娘擦一下眼泪，可惜的她已经无力抬手了，只能微微启唇，艰难道：“值得，为他，为大唐都值得。殿下，回长安吧。答应我回长安……”

虫娘没有犹豫，便立刻答应道：“好，我应答你。你还有什么心愿吗？我能做的一定会帮你达成的。”

“回长安。”安奴奴微微笑一下，便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之后，她也没有说过什么话。因为她死了。虫娘愣在原地，无措地大哭起来了。这时，敌方的箭矢向虫娘射了过来。不远处的高仙芝见此，他赶紧抽身过来将虫娘推到了一边，自己不慎流矢射中了肩膀。虫娘一脸愕然地呢喃道：“你救了我……救了我……谢谢。”

高仙芝拔出了箭矢，随手撕开了披风，用布条包了一下伤口，道：“殿下，不是我救了您，是安奴奴救了您。世事都是有前后因果。她刚才不替我挡那一箭，现在我是没有命来救您的。您要谢的话，就谢安奴奴吧。”

“奴奴救了你，你又救了我。我现在有点明白她为什么替您挡箭说值了…看来将军也不是无情之人…”

未待虫娘呢喃地把话道尽，高仙芝沉色道：“不，您不明白，您根本什么都不明白！眼下的事情跟人情没有关系。殿下，您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也太肤浅了。我现在有命赶来救您是得益于刚才奴奴替我挡那一箭，但是我赶来救您不是为了还奴奴的人情，而是为了大唐。您是天家贵子，您在这里若有什么闪失的话，不仅会牵累到其他人，还关系到陛下的体面。同时也会影响到大唐的体面。败者也有败者的体面，而这份体面是不能丢的，丢了就是失了气节。没有气节，那还什么抱负远志可谈呢？国之气节尚在，他日必然可以重新来过。殿下，现在这里每一个人其实都是为了大唐而战，也都是为存国之气节！”

高仙芝这番话给虫娘带来的震撼如醍醐灌顶。此刻，她确实觉得自己很幼稚，如高仙芝所言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也太肤浅的。在别人为了大家的共同大唐而默默付出的时候，自己虽然也说着为了大家，但她的心中还是放不下私情。而这份私情不仅仅是她对沙普尔的感情，还有她知道母亲遗卷的真相后，对父亲等人心存的忧怨之情。因为这份忧怨之情，所以她才不愿意回长安，才会这么执意地会来这里。

也许正是因为自己的执意和任性，奴奴才会和高仙芝合谋诓自己回长安吧。要是自己不来这里的话，奴奴也不会跟着来，那她也不会死。想到这里，虫娘觉得奴奴的死，其实是她的责任。不，应该说自己从长安到此，做很多的事情其实都是幼稚的，只考虑到了要自己对母亲的尽得那一份孝心，但却忘记了孝义的博大。孝，不仅仅是敬爱双亲之意，还有更有更有德教百姓，制节谨度等意。

虫娘忽然明白了公主的责任是什么？应该是弘大义。于是，虫娘意识到自己之前的错误，一脸愧色地言道：“对不起，之前是我的错，是我太幼稚了，且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但请相信我，现在我的心跟你们的心是一样的。我也真的想为了大唐而战，出一份绵薄之力。我现在明白了自己的责任是什么。”

“是吧。我信您，殿下。但是恕臣直言，您现在不再给我添乱了，这就是对我方最大的出力了！殿下，人活在当下。当下每个人都自己的角色和相对应的责任。殿下，您说您明白了自己的责任是什么！那就请您尽到自己的责任。去安全的地方，然后回长安。”接着，高仙芝不由虫娘继续分说什么话，他直接唤来了沙普尔，让其先带一队人马将公主带到安全的地方，而他自己则留下继续作战。一番激战后，唐军撤离到了安全的地方。

十多天后，唐军抵达已方的驻营地后方，完成这次撤退，但其代价是惨痛的。因为去时是数万人，回来却只有数千人。当沙普尔清点完右威卫将军李嗣业带着最后一批撤退回来的唐军名单后，他立刻地陷入绝望、陷入自责。因为最后归来人的名单里没有杜环。

见此，李嗣业拍了一下沙普尔的肩膀，宽慰道：“苏将军，我听人说你和杜郎是朋友。现在你回来了，他没有回来。你一定很难过。不过，作为活下来的人现在再难过也得振作。因为当下还有很多事情要活着的人去做呢！对了，往开处着想的话，其实没有回来也未必是阵亡，也可能是被俘了。唉，杜郎这人很机敏也很多谋，若是他被俘虏的话，就算现在没还能跟我们一起回来，我想他在未来应该也会想到办法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