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俯耳过来（1/2）

“这些事情，若是教周武知道了，我必死无疑，所以我想，在他杀我之前，我得先杀了他！”

杨氏的神色上，难得显了真性，脸上闪现的杀意虽然一闪即逝，可也能让人真实感觉到。

谌玉瞧了燕十七一眼，燕十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点点头。谌玉便转而对杨氏说道：“夫人受苦了，我们兄妹二人确实是为万民书而来。若是夫人真的能助我二人拿到万民书，夫人的目的也不是不能达到。”

谌玉没有向杨氏透露他们二人曾在李唐府邸花园的湖水之中得到的稽州刺史府的账本，杨氏是个惯会做戏的，即便是泪流满面，心里也不一定有一丝的悲痛。所以在不能确定杨氏的真是态度之前，谌玉不能让她知道他们手上的筹码。若是她真的能将万民书找出来，那么周武也是必死无疑。若是这又是杨氏试探的一种方式，那本账本是她和燕十七最后能否从这刺史府全身而退的最大筹码。

杨氏听了谌玉的话，却是半信半疑，转头看向燕十七。

“我听她的。”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将谌玉捧上了天。

杨氏这才将怀疑的神色敛去。转身向着谌玉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三人便算是结盟，我会尽我所能助你们拿到万民书，不过我的条件你们也要答应我，就算周武做了再伤天害理的事情，请二位尽量在陛下面前争取让邕儿不受株连！”

“好说。”燕十七答应道。

不知为何，谌玉就是觉着杨氏看燕十七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在燕十七回答之后杨氏看向燕十七的眼神更加炽热，谌玉便抢言道：“现在夫人能说说那万民书现下在何处了？”

说道正事，杨氏收起看向燕十七的眼神，正色道：“我之前说过，周武是个孝子。在一方面上来说是没错，可是他孝得太过了。”

“哦？这又是怎么说？”谌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世间只有嫌儿女不够孝顺的，如今怎么竟会有人觉得儿子太过孝顺了。

杨氏一边想着如何说才能更好地表达出她的意思，脸上的鄙夷也是一边加重。

“周武断袖，之所以会娶我，一方面是政绩考核时风评之故，另一方面便是她的母亲，胡氏。我不清楚胡氏和周武之间的事情，我只知道周武对胡氏可谓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胡氏在他面前更是说一不二，是以，胡氏让他娶我他也不曾拒绝。胡氏对于周武的癖好也是知道的，所以在她生前便一直管着他，想将他变得正常些。周武对此也不敢反抗，只是偷偷地在房里养着男宠，或是在外置一个外室，将新得的男宠放养在外室。

在这件事上虽然周武还是依着胡氏，可是心底却是多有微词，向来说一不二的胡氏在这件事情上也是反常的纵容，只要周武不过分，她也不会训斥。就这么拖了三四年的光景，胡氏年迈，不敌病势汹汹，最后在那年冬至病逝。平常人家的儿女再孝顺再舍不得老人，也只是停灵的时日长一些，多陪她一些日子，可周武却不同，在胡氏病重之时，他便命人在花园假山中挖了一个地道，随后趁着隆冬，搬运了大量的冰块送进地道。等到了出殡的日子，送葬的只是抬着一口空棺去了目的。而胡氏的遗体却被周武悄悄地送入了地道。这件事情只有府上的少数人知道。因着我也算是周家的儿媳，所以应当为胡氏守孝。在周武眼中，将胡氏抬入地道才是真正的出殡，我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妇自然是要送葬的，也只有那一次周武让我去了一次地道。

那个地道狭窄到只够两个人并排通过，可是又是狭长无比，且越走越感觉到冷。走了好久方才到达地道的尽头。那是一个四方的空间，到处都放满了冰块，可以说，那就是一个冰室。周武将胡氏放置在冰室当中，且在她嘴里放了一颗香珠，含着那颗香珠再加上冰室的镇压，胡氏的遗体便不容易腐烂。能走进地道的人不多，且冰室里的等都是鲛人身上提炼出来的油灯，常年不灭又亮堂。周武时常会去冰室里看望胡氏，可平时带的无非是一些香烛和瓜果。自从出了徽州那件事之后，周武照常去了一次冰室，可除了寻常的香烛瓜果，他还另外夹带了一本书，一把剪子和一些针线，且进出前后的神色愧疚复杂，出来时那本书自然不见，针线也是少了一些，应当是将把书缝进了胡氏的寿衣里。将万民书藏放在一个外人不知晓的冰室所置的墓室里，外人自然找不到万民书的所在。”

杨氏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全数告诉了谌玉和燕十七。

燕十七神色淡淡，倒是谌玉，惊讶地合不拢嘴。天下竟有这样的事情，清玄皇朝无论是皇族还是一般百姓，信奉的都是先人为主，入土为安，没想到周武竟然这样丧心病狂，或者说……病入膏肓！竟然是将自己母亲的遗体藏放在自家花园假山所挖的地道之中，还时时探望。

不过按照杨氏所说，那本万民书倒是真的很有可能在冰室之中。

“可是，这刺史府机关重重，且巡逻的府兵也是一波接着一波，地道里的机关如何且不说，但是靠近假山这一事便不是这般容易便能做到的。”谌玉说出了事情的关键之处。

“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