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细思恐极（1）（1/2）

渐渐地，徐木升逐渐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条漆黑的小路上走了很久。

具体有多久？他想不起来。

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他想不起来。

这条路通向哪里？目的地是什么？他想不起来。

他努力集中注意力，试图把周遭的环境看得更清楚，却怎么都看不清楚，伸手想触摸一个可以感知到的物体，却怎么都摸不到。

等等！他停下脚步。记得在谋本科普杂志上看到过，由潜意识构造出的幻境只是对现实的简单映射，缺乏细节体验和肢体感知，光线往往混沌不明，场景往往无限循环。这和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极为贴合。也就是说，自己应该是在梦里。

而能够意识到自己在梦里，说明就要醒了。

下一个瞬间，各种记忆的碎片伴随发麻发胀刺痛的感觉涌进后脑，有巨响，有火光，有崩塌，有跌落。他这才记起来自己被炸飞了。

哇，什么情况啊，搞得怎么严重？

至于被炸飞的原因，他又一时想不起来。随之而来却是一丝窃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应该不会忍心不回来看我吧。

满怀期待地，他努力撑开自己的眼皮，昏暗之中有一道浅浅的光，如他所料一位女孩趴在自己的床边，似乎因为疲惫睡着了。

“若莹，喂，若莹~”徐木升伸手想要推醒她，手臂却没有反应。

他心里猛的一抖。既然是爆炸，很可能会缺胳膊断腿，甚至是高位截瘫。他当然很怕落下残疾，更怕拖累若莹一辈子和一个残废在一起。

还好，又试了几次，肢体逐渐产生回应，虽然绵软无力，似乎每一根指头都还在。

笑！自从若莹离开之后，自己是不是想太多，太多愁善感。自己怎么看都不像是言情剧里的男主角啊。

“hi，若莹~”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女孩手臂压住的手，温柔滴抚摸她的头发。记忆中若莹的头发很软很顺一直到肩膀。

咦，怎么这么短？新剪的吗？别啊，我挺喜欢以前那样的头发。

不对！不是若莹！

这一下徐木升彻底清醒了，触电一样把手抽回来。却还是惊醒了那女孩。

明媚抬起头，借着穿过白色纱帘透进来朦胧晨光看到徐木升艰难的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被泪水迷住的一双弯弯眸子缓缓撑开，睁得老大。

“师傅，师傅，你醒啦！”短暂地错愕过后，她激动得扑上去。“你没事啦！太好啦，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喂，轻点，怎么那么重，想捂死我啊~”

……

“听你的说法，当时彭冠走进了园区里的一栋小楼，我的意见是守在外面等援军，你非要跟进去。我们一直跟到二楼。我突然把你推到墙角，扑倒你的身上，然后才发生了爆炸，确认是这个顺序吗？”徐木升穿着病号服半躺在沙发上。

明媚亲亲“嗯”了一声点点头。她并拢双腿侧坐在他对面，乖巧得像只搞破坏被抓现行的猫咪。

徐木升全身上下五处挫伤、十来处淤青，受爆炸冲击加之后续吸入大量烟尘，昏迷了接近二十八个小时。不过在他自己看来，二十八小时就醒了，这样的成绩相比被枪击中那次已经优秀了很多。自己没有缺胳膊断腿，各项机能也很正常，应该立即归队。然而根据公安厅的惯例，他被从废墟里挖出来之后第一时间就送到同济医院进行救治。主治医生自然是韩烨最信得过的哲仁杰教授。这位国内运动伤、战伤方面的泰斗在治疗方面尤其以一个“稳”字著称。因此不论徐木升多么强烈地要求出院，还是被他勒令强制留院观察七十二小时，否则……不，没有什么否则，必须留！

就这样，徐木升被“软禁”在同济医院高干楼的一套高级疗养病房里，每两个小时测一次血压心跳，每三个小时吃一次特质的营养餐，真感觉和坐月子差不多。好在他被批准获取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案件材料，也能够通过专案组的内部频道参与讨论。

明媚心怀愧疚，主动要求留在医院里照顾徐木升。医生说缺氧昏迷有一定几率会对人的大脑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她很担心自己师傅那如计算机一般的脑袋瓜子从此就废了。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这个罪魁祸首难不成要以身相许不成？

好在到目前为止这种担心应该是多余的。徐木升翻材料的速度依旧快得惊人，思路明确，条理清晰。一早上的时间，他已经把出事以来全部的调查结果仔细看了两遍。他压根不相信李润林会是制毒贩毒的主使者。

不过随着思考的深入，他赫然发现自己身上确实是出了点问题。自己居然对爆炸前后发生的事情一点儿都回忆不起来了。

哲仁杰教授对此的解释是，这属于选择性失忆。人在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脑部受到碰撞后，出于自我保护，可能会有选择地遗忘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或者会使得自己过于受刺激的事情。只是他越是说得玄乎，徐木升越是渴望回忆起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冥冥中，他感觉应该非常的重要。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