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试探（1）（1/3）

罗先锋一大早走进神经内科的特护病房就感觉到了异样——监工的人又多了。

这种变化实际上是从前天晚上开始的。程璇的陪护人员由原本的一男一女升级为一支人数众多的专业团队。他们分工明确，三人一组24小时轮班守在病房里，还另有专人送水送饭。罗先锋不喜欢病房里有太多闲杂人等，更不喜欢自己查看病人情况的时候被围观并且问东问西。好在这伙人很守规矩，始终保持安静，只在他完成例行检查后很礼貌地以家属的立场询问一下情况。从言谈举止上看，这些人似乎都是有经验的医务从业者。他有些好奇，让当班的护士长私下接触了一下，据说某土豪为了照顾好程璇从其他医院高薪聘请了一批工龄超过5年的在职护士过来当护工。真是大手笔，或者说大材小用！不过只要这些人不妨碍他工作，他也没意见。

但是今天的情况不同。市局缉毒队的高峰警官和那位姓陶的年轻刑警早早来到病房里。自打自己带着专家团队踏进病房的门，陶警官那双乌溜溜的小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边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里缺少尊重，更多是审视，甚至是监视！而在专家们查看病情时，他也凑得很近，就像自己是其中的一份子，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很碍事。

省公安厅接管案件之后，专案组有意把昏迷人员治疗和相关的试验都转到同济医院进行。那边是公安厅对口的医院，名气也比人民医院略大。但祁剑的情况实在太糟糕，贸然转院怕有危险。经过商议之后，李润林、曹迪两位大教授都同意到人民医院来工作。院领导也拿出最大的诚意，专门腾出来实验室，还从相关科室抽调精兵强将全力配合。然而医学研究并不是人员和设备的堆砌得足够多就能取得突破。专家团队昨天开了一整天的现场会，还是拿不出一个妥贴的办法来抑制祁剑各项生物指标继续下滑。

“心率32，血压68的44。”

护士长报出最新的指标数据，比起昨晚最后一次测量又低了一些。围在祁剑病床边的专家们都有相同的认知，病床上这个瘦得只剩下骨架的年轻人恐怕时日不多。

“我还是那个意见，必须现在就主动干预。”罗先锋说得掷地有声。

专家团队昨天罗列过数十种治疗方案，经过分析讨论又排除掉了绝大部分，最后的结论是先打肾上腺素，如果情况有好转就做全身换血。肾上腺素能够在短时间内明显改善心压弱、心率过低、血压下降等症状。全身换血理论上可以除掉患者血液里的残余的毒素。两者相结合是专家团队在摸不清新毒品药性的情况下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方案，但依旧存在风险，且不说以祁剑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么大动静的折腾，肾上腺素会不会激发残留毒素的药效也需要经过验证。

曹迪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俯身探到距离祁剑脸很近的地方瞅了瞅。“只能这样了。其实现在干预可能已经晚了。

“那正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也不需要有那么多顾忌。”欧阳醒也表示支持，只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怎么中听。

李润林伸手摸了摸祁剑颈部脉搏。“还不到那个程度，他的心跳虽然低，但还有活力。保险起见，最好还是要先做一次动物试验。”

罗先锋有点着急。“我就怕来不及。”

“相信我，他至少还能挺两天。”李润林很坚持。“昨天晚上不是说毒品样本已经批下来了。咱们马上就去做，今天就能有结果。另外，罗教授，你得安排向患者家属下病危通知书，最好能谈一次，把相关协议给签了。该走的程序不能省啊。”

以此为契机，专家们你一句我一句讨论起来。罗先锋撇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陶琛，总感觉被他盯着怪别扭的。

“到会诊室去说吧。是得好好合计一下。”他领着一众人从病房出来去到同一楼层的会诊室，反身把跟在后面的陶琛和高峰关在门外。

陶琛伸手要去拍门，被高峰拉住。“算了，这些个教授哪个不是人中龙凤。你就是怀疑他们也不能太冒失。”

要说这些专家们也的确是很敬业，这个会开了很久，接近中午依旧没有要结束的迹象。陶琛乘曹迪出来方便的机会把他堵在洗手间里。

“曹教授，我想问您几个问题？”

曹迪一愣，看着那一排散发刺鼻气味的小便池问：“在这里吗？”

陶琛把他让到走廊上，找了个避嫌的拐角。“我想知道欧阳醒是个什么来路？他和李教授是什么关系？李教授为什么总是带着他？”

曹迪很诧异。“为什么问我？”

“你们不是同事吗？”

“他们是大学的，我是医院的，虽然都叫同济，但不是一个单位。老李和那小子什么关系我还真不知道。”说到这里，他狐疑地看着面前这个年轻警官。“你难道在怀疑欧阳醒？”

“我手上掌握了一些信息。”

“什么信息？”

“对不起，既然您不知道那就不打扰了。对了，”他转过身走开，想不过又转回来。“我和高队长是最开始盯这个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