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两个地狱（2）（1/2）

根据档案记载，第二件案子的吸毒者叫祁剑，滨江本地人。祁剑小时候遭遇车祸导致下肢瘫痪，只能靠轮椅移动，从此变得很自闭，初中读完便没有再上学，成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上网。据其父母描述，6月1日上午8时左右，祁剑突然在自己房间里大喊大叫，他们进屋查看，祁剑撑着轮椅的护手居然站了起来。那一瞬间他们都觉得是奇迹，可没想到祁剑却扑到父亲身上又抓又咬就像疯狗一样。其父母再加上家里的保姆的三个人才勉强按住他。闹了大概十多分钟，祁剑突然就不动了，呼吸也变得很微弱。家里人赶紧拨打120。在等待救护车这段时间，保姆在祁剑的电脑桌上发现了深褐色药剂瓶，里面残留了一些淡黄色药粉，怀疑他吃了不知名药品导致发狂。医护人员到场后得知这一情况，在救人的同时也通知到警方。高峰在田巍巍出事之后已经通告各区分局一旦发现类似药品要立刻通知到他，这桩案子便很快移交到了他的手上。

徐木升、明媚、王乾坤跟随高峰再次拜访祁剑的家。祁剑父母对当天事情的描述和档案上基本一致。随后徐木升提出去祁剑房间看看。祁剑家境还是很不错的，住的是一套一百四十多平的三居室大房，祁剑父母为了给儿子更多空间，把面积最大的主卧让给他住。而祁剑出事之后，他们根据高峰的要求把主卧原封不动给锁了起来，勉强称得上保护了现场。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祁剑父亲去拿门钥匙的功夫，明媚有些后怕地问高峰。

“自己看呗。”高峰还是那个吊样子。

明媚赶紧缩到徐木身后。徐木升哭笑不得，心想祁剑又没死，你怕个什么？不过这话当然不能当着人家父母说出来。

然而这个逻辑是没错，可房间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大片哗啦啦啦翻书的声音涌出来，还得吓得大家都是一惊。屋里拉着窗帘，光线很暗什么都看不见，徐木升也不敢贸然进去。等祁剑父亲打开灯，他看到偌大房间的四面墙上陈叠贴满了A4打印纸，地板上也散落有不少。仔细看，这些纸都上横七竖八画着古怪的图案。

“他不会正好也是个画家吧？”徐木升问高峰。

高峰摇摇头。祁剑的父亲说：“阿剑在网上写小说，他自己说自己勉强算是个三流的，我也不懂，不过看他能赚到些钱，觉得能这样也是个事情。然后就是前一段时间，他突然从网上买了几十包打印纸回来开始画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说是给新开的小说做设计，我也就没管他。没想到他居然画了这么多，还都贴在了墙上。”

徐木升走到书桌前，随手翻看贴在旁边墙壁上的这些A4纸，与其说这上面是画，不如说是涂鸦，都是用小学生用的那种水彩笔画的，结构线条非常抽象或者说怪异。在其中一些画面上，他能勉强辨认出人物和建筑，而更多的干脆就是杂乱无章的线条，反正以他那充满逻辑和理性的大脑完全想象不出来画面想要表达什么。

明媚和王乾坤也都在看。王乾坤站在靠门口的地方。他说：“我怎么觉得他画的也是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啊？”

徐木升走过去看他那边的画，没错，结构更杂乱，用色更泼辣，偶尔有认得出形状的东西看上去都像是各种幽灵怪物，这种感觉和在田巍巍房间里看到的那些油画十分相似。

“叔叔，您知道祁剑的网名吗？”徐木升问祁剑的父亲。

“好像叫镜魔。”

“哇，这名字就很邪性啊。”明媚脱口而出，立刻就看到祁剑爸爸脸黑了好几度。

徐木升倒是来了兴趣：“他就是镜魔啊！他的书我还看过呢。有一本叫，”他挠脑袋想了想，“名字很一般，《命运变奏曲》，对吧？”

“好像是吧。”祁剑父亲长叹了一口气：“我和他妈已经落伍咯，上网什么的根本不懂。阿剑一开始倒是愿意跟我们讲他的故事，我们都点头假装听了，其实根本没听进去。阿剑也看出来了，后来就不怎么跟我们说了。”老人家摸了一把眼睛。“都是我们不好，如果我们多关心他一下，也不至于……”

明媚赶紧安抚祁剑的父亲。“叔叔，您也别难过。医生们会有办法的。”

徐木升他经拿手机百度收索到了《命运变奏曲》。“没错，《命运变奏曲》是他写的，这本书虽然很小众，但是写得真心不错。”他不会安慰人，希望这么说能让祁剑父亲好受一点。

祁剑父亲却更加懊恼：“哎哟，我现在就怕是他写这些东西搞得神经错乱。只要他能醒，不赚这些钱都可以。”

徐木升能够理解这种心情，努力宽慰道：“叔叔您不要这样想，在网上写小说的人非常非常多。这肯定不是引起您儿子发疯的原因。不过我基本确定，他开始画这些东西之后，思想越来越乱。你们看，”他走到书桌前，指着贴着附近墙壁的画对其他人说，“按常理，大家做事情都图个顺手。祁剑最开始画的画肯定会就近往靠近桌子的墙上贴，贴不下了再往旁边贴，然后一直蔓延到门那边。也就是说门那边的画应该比桌子边的画要更新一些。而据我观察，祁剑先开始画的东西还是比较有逻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