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远近高低各不同（1/1）

初到澳洲，文友老戴维对我说：写东西要趁早。你刚来，所有感觉都是新鲜的，能找到感觉。时间久了，你就会变得麻木，熟视无睹，再也写不出东西来。

好在我有记日记的习惯，有些感觉和印象，一时来不及把它组织成文，就先简短地记下，当作资料备用，今后写作用来参考。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昨天翻看日记，果然，发现了一点有趣的对比，都是零碎的现象，和容易被忽视的小事，把它们放在一起，罗列起来看，倒也是很有意思。它们从不同的角度，反映出这个国家的某种特色。

比如，当我去老外家吃过几次饭之后，就发现澳洲人做的菜有点怪。拿蔬菜来说，有两种做法。一是煮熟了吃，二是吃生的。这两种菜不是煮的熟烂，好像对菜有仇似的，就是原封不动端上桌。完全是两个极端。不像中国菜，炒熟了还保留着蔬菜的青和绿，既入味又鲜嫩。

墨尔本的天气，也是忽冷忽热，令人捉摸不定。夏天会忽然冷一阵，有时上午正常，下午暴热，晚上凉风一吹，又有些冷飕飕，一年的四个季节都可能挤在同一天。大概正因为如此，澳洲人都把天气预报当作一项重要的新闻内容。

当地的火车也是，早上特别挤，车厢里塞满了人，一过8∶30，或者9∶00以后，整个火车再也见不着几个乘客。不像中国，虽然也有高峰时间，但基本上白天也都满座。

这样的“两极分化”现象在澳大利亚很普遍。忙的人忙得不可开交，闲的人也闲的无事可做，闲出病来。有一半澳洲人热爱体育，顽强地坚持锻炼，另外一半人好吃懒做，大腹便便。洋妞也分两类，漂亮的真漂亮，乍见让你惊若天仙；丑的也真的丑，真有些惨不忍睹。男人呢，一半人每天脸刮得发青，下巴光溜的一点不含糊，还有一半男人从来不刮胡子，随你电视上剃须刀广告再怎么翻花样，就是赚不到他的钱。

澳洲人要就不生孩子，一生就连着生，三四个兄弟姐妹，年纪都挨着，差一岁。他们西人的婴儿生下来，似乎比中国婴儿小一点，但长大了又比我们高出许多。

澳洲人文明礼貌，在公共场合都尽量保持身距，偶尔碰一下，连连说Sorry(对不起)，咳嗽一声也赶紧道一声对不起。我刚来时，遇到这种场合，总有点受宠若惊，不知怎么办才好。可是，这么文明礼貌的国家，又偏偏喜欢玩橄榄球。一到球场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又冲又撞，连推带打，动作粗野。教养出来的文明，被人性中的野蛮碰撞得踪影全无。

澳大利亚的历史很短，但是澳洲人特别重视保护“古迹”，也喜欢收藏古董。100年以上的房屋、画册、酒窖、车都当古董收藏着。

穿西装、系领带、提着公文包的澳洲绅士，也常常找机会撒一把野，光着脚在海滩走来走去，脱光了晒太阳。

澳洲人听起来比我们聪明，有时傻起来更比我们傻，常常令我看不懂。我认识的澳洲朋友R·B就是这样，他明明有工程师资格，却又不愿找白领工作，偏要去当修路工。他那么聪明，但总也安排不好自己的生活，管理不好他的收入支出。我和他一地起去海边游泳，见人多了，他就说水太脏，污染了，不肯下水。和他一块吃西餐，我把掉在桌上的薯条拿起来往嘴里放，他抓过去扔掉，说不干净。看见垃圾筒旁边扔的东西，他会捡起来，放进垃圾筒。他是这样讲究、爱干净，可我从未见他穿过什么好衣服，都是旧的，甚至看上去脏兮兮的。他家里没家具，衣服挂墙上，一切都那么简陋。除了一幢父母给他留下的房子，唯一值钱的，可能就算那辆一万八千澳元的摩托车了。令人觉得不可思议。他是土生土长的澳洲人，又不是移民，那么多年挣的钱都花到哪去了，谁也不知道。

R·B也具有澳洲人的特点：有钱就乱花，毫不在乎，没钱也不操心，去领救济金，照样过日子。有时一天不吃东西也不饿，晚上一吃就吃得很多，像个骆驼。

走在墨尔本市中心的步行街，我常看到年轻的女孩，穿着奇特。上穿紧身时装，足蹬翻毛跟长靴，两头都裏得严不透风，唯独中间是空缺。或露出白生生的一截玉腿，或展现其活色生香的肚脐。脸上，洋溢着春的气息；脚下，已跨入秋的季节；上装预示着冬的来临，而小腹和大腿仍在夏日里流连忘返。

这样的一身装束，或许体现出了澳大利亚风情。澳洲人喜欢在不平衡中求平衡，不规范中隐喻了某种规范，往往在不对称的审美理念中，达到独具一格的美与极致。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个性化的充分表现，还是酷爱自由的澳憨特色？

2007年6月William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