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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国 树 桉(1/1)
夏日的一个夜晚,靠在床头看书,忽然掉下来一枚书签。原来是片泛着黄色的桉叶,压得久了,平整中便有另一种意境。这是我喜欢的澳洲小叶桉,常用它来作书签用。它的叶子如一枚箭,绿得深沉,形体修长,灯光下打量,桉叶的脉络均匀舒展,闻起来依然淡淡清香。叶子上的纹络斑点清晰可辨,浑然如一幅古色山水图,一张似曾相识的,印在黄色叶子上有着皱纹的脸。
桉叶是我童年的记忆。我家门口有一棵高大的枝繁叶茂的桉树,它的树皮已经开裂,也不知活了多少岁数。它掉下来的枯枝,飘落的黄叶,是我家烧火煮饭的柴火,它缝隙中流出淡黄色的桉树油,也是我最早的护肤品,用来搽脸和涂手的免费油脂。我在桉树下的青石板桌上,和小朋友一起过家家,把月牙似的桉叶当锅盘碗碟,假装做饭给小朋吃。男孩子头上都戴着一圈桉树帽,你躲我藏地追打嬉闹。桉树上,有我用刀刻下童年长高的印记。夏天在桉树下乘凉,妈妈会摘一些新鲜的桉叶,把它煮成汤,放一点糖叫我们喝下去,喝了可以清热防感冒,天热不生痱子。就这样,我的体内融进了桉叶分子,性格变得柔韧坚强。我整个童年便长成了一片清凉含香的桉叶。
桉树,常绿乔木,树林高而直,原产地澳大利亚。原来,澳大利亚是桉树的故乡,这是我到澳大利亚来了才知道的。小时候妈妈告诉我的玉树、黄金树、油加利,其实就是桉树,现在我脚下的这块土地,我眼中望见的那一排桉树,就是它们的祖先啊。风中沙沙响起的桉叶,正在向我低诉一个古老的传说。
桉树是澳洲的国树。无论是修房造屋,院门栅栏,海湾栈桥,公园长椅,儿童木马,都离不开桉木,取材于桉木。即使当它不再以树的形象站立,也会当作我们生活中的伙伴,目光所到之处,触手所及的地方,都有它的身影。桉叶可以提炼桉叶油,而树皮可制成鞣料,使羊皮变得松软、高贵。上帝奇妙地把它植在这个“羊背上的国家”,真是不可思议。用桉叶制成的香皂和化妆品,是澳大利亚的品牌和特产,在国际上深受欢迎。我曾试用过一种AustraliaGumTreeOil,用它治感冒特别有效,烧开一碗水,滴一、二滴桉油,把脸埋下去对着蒸气呼吸,特有的桉叶气味清凉辛辣,冲鼻醒脑,一会儿功夫,头就不痛了,鼻子也不塞了。这样一盒桉油,售价只有$7澳元。
桉叶苗条秀美,不仅有用,更有情。那份情,是树对根的回报。COOLIBAH是澳洲桉树的一种,著名民歌《华辛玛梯达》中提到它的名字。其根深入地下,直到有水的深处努力寻找宝贵的水供给生长在荒漠上的树干。这种树的叶子很特别,每一片叶子都弯着身子,叶尖是朝下的,为的是把凝聚在叶子上的雨水和露珠,洒向干旱少水的地面,滋养树根。这,不仅仅是可爱,更愈发令人觉得可敬了。
住在吉郎的日子,门前便有一排桉树,我曾去捡脱落的桉树皮,干枯的桉树枝,在一块别人丢弃的木板上,用胶水粘贴了一幅立体画。当然干枝要先用锯子把它一小节一小节锯成圆片,根据木纹来设计拼贴。我创作的这幅画,意境是“飘零的桉叶”。在不同木纹色彩各异的对比下,衬出一棵风中的桉树,倾斜的枝头上,桉叶在飘舞……
我乘坐V线火车往返于吉朗墨尔本,在郊外的车站总会看见拉桉树的车皮,堆积如山的桉树被采伐,装上车,运到这样的中转站。有时忽发奇想要跳上这运桉树的火车,一路寻找回去,到桉树生长的原始森林去探险,寻根。终于有一天,在一个天高云淡的秋日,我站在了悉尼的蓝山之巅。抬望眼的瞬间,一下就被那无际的蓝色镇住了。只见由远到近,由浅至深,蓝色雾霭中的峡谷,蓝色雾云缭绕的山峰,蔚为成一片蓝色的世界,美在天地之间。“三姐妹”峰在蓝雾中徜徉,郁郁葱葱的桉树林,如起伏的海浪绵延不断。这著名的风景奇观,正是桉树内的油脂,潮气中的水分,和森林中的微尘分子,在太阳光线照射下产生的蓝雾效应。那与众不同的蓝色之雾,来自于桉叶油折射出的光芒。
桉树,澳大利亚的国树。那一片尖儿朝下生长的桉树,哪怕飘零树下,流落天涯,也是我的最爱。
2007年5月William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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