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终生免费,永无广告!
第7章 07:未曾心跳(1/1)
初来澳洲,仅与F接触,矛盾就从此开始。
那天,F问我:“你走出墨尔本海关,站在墨尔本国际机场,怎么没有一点表情,也不激动,是否后悔来澳洲了?”我说:干吗要后悔。有一位哲人说:“人类分国家都是一种错误”,何況世上所有的机场建筑都近乎克隆,有什么值得激动的?
隔天F要我去欣赏她新装修的别墅。我又没有表现出激动,让F很扫兴。F问:难道你看见我这漂亮的客厅不觉得一种享受吗?我说你这客厅装修得像个酒吧。F说她就需要这个效果。我说我更心跳不起。人生,说到底,是事业加家庭,而家庭的主体是住房,不是酒吧。人在家里更需要自然性,装成酒吧违反了人的自然性。F白了我一眼说,她的卧室比我在中国的卧室大好多。我说,在四十多平方米的卧室装了一面镜子,实在让人担心。除了感觉这卧室像医院的B超室,躺在床上就像躺在无形灯下的手术台,就不怕雷电闪亮时与镜子的反光产生的聚光(可能带电)给室内带来不安全的隐患?这也让我心跳不起。
卧室,其实应该像子宫,不宜过大过高。
在几十万或上百万年前的原始人,我们的祖先,当夜幕逼近,他们必须找个比较安全,比较舒适的洞穴去休息。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这种“洞穴感”便以遗传的方式传递给了现代人,成为人类的“洞穴情结”。根据这情结的生理和心理原理,卧室应以10~20平方米为宜。我偏爱10平方米的小卧室。
F只差没把我当女流氓看了。她阴沉着脸问:你说什么“洞穴情结,卧室像子宫”。我说洞穴既然是情结,它便与生俱来,情结还有一层生物学涵义:母亲的子宫也是一个洞穴!这个洞穴同人自身一样古老、悠久。子宫是人的一间原始卧室,尤其睡觉姿势,S形姿势最舒服,便是对母亲子宫的追忆和回归。我对F说:请你别以为我面对墨尔本国际机场没表情,看着你的客厅、卧室无动于衷,就以为我不会激动,事实上有一个地方,有一个建筑,那会让我心跳的。特别是在夕阳如血似的照耀着她时……她就是悉尼歌剧院。众所周知,悉尼歌剧院是悉尼市的象征。在比喻那九个高高尖耸的白色壳片中,有的说是一组白帆,有的说是一堆海贝,而有的说她是盛开的花朵的花瓣。我喜欢把她说成是花瓣,而且是的海浪花,她的门便是浪花口,希望从这里孕育……
建筑一般坚韧不拔地从地而起,耸向蓝天,其材料基本上是钢性冷峻的。它给世界有时整体的力量,有时又相互敌视,排斥。从东方古代象征男性生殖器的“塔”以崇拜生命为建筑标志,到古希腊人从男子躯体的比例、强度、力度与美,获得灵感,创造了“多立克柱”,即:该柱既可承重,又表达了男性荷尔蒙力的美。全世界的大多数建筑因男人而兴旺发达,属男性建筑。唯有丹麦建筑设计师伍重,他在1956年设计的这一组在蓝天,绿树和碧海衬托下的悉尼歌剧院是女性建筑,她是柔美的、神秘的、诱人的、性感的、光明的、快乐的。是人类“洞穴情结”再现,是人们想寻找回母亲那温暖子宫的倾向和冲动。她如诗、如歌、如梦、如幻、如痴、如醉……建筑美的本质特征(之一)在于抽象,而抽象蕴含着丰富的内涵。所以我看到悉尼歌剧院时,它已经不是“实物”而是“符号”,是浪花,是女人,是再现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它不只是混凝土、钢铁和玻璃合奏的交响曲。
当夕阳已由金红变成鲜红,悉尼歌剧院已由金色变成红色,那海浪花的花瓣由洁白染成鲜红,就像美丽的少女迈向高贵的母亲,从她的浪花口,我听到她体内生命之源的涨潮声……
我想叫一声妈妈!
我未曾跳动的心,此刻跳动不止。
2004年7月Geelong
不想错过《在海一方A.第二卷》更新?安装看书屋专用APP,作者更新立即推送!终生免费,永无广告!可换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