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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第二编:承(3/7)
迷,半年里写了一、二十首“蝶恋花”之类的七律七绝艳词寄过来。李立立虽然半懂不懂,却体味得到他是真心,很受感动,于是登记结了婚。事先,当娘的还费了好一番心计,打算让难得回家、总阴沉着脸的儿子接受这个现实不料这高中生一听,既无恼火反对之意,也无欣喜愉悦之情,只是说了一句:
“姓李的?很好。正好同姓。”
李立立品味半天,方才恍然大悟:这小子,是拿同一个李姓作挡箭牌,用来遮掩家庭变故的丑事呢!
李家好景不长,1957年儿子便沦为“右派”。那说起来还事出有因:他进了大学后便又有点忘乎所以,当年的大少爷派头时有流露,说话狂傲刻薄,待人尖刻不随和,一副以才子自居的面孔。学习成绩是拔尖的,但劳动观念极差,进校近一年在宿舍里没扫过一次地,抹过一次窗台,他说那该是校工们做的事。当时大学里吃饭实行餐桌制,一桌八人,四菜一汤,外地来的。贫下中农出身的觉得这种生活像在过年,唯独这个李人,每顿必有闲话,不是说这个菜咸了,就是说那个汤淡了。饭盛得少,菜却吃得刁,一盘咸菜炒肉丝上来,只见他两根筷子使得像挖泥的一把锹一样,平伸着从碗底掏将上来,专拣肉丝。早上爱睡懒觉,天黑了却是夜神仙,跟同班一个也是资本家出身的女同学打得火热,天天晚上到校外去看电影听戏文,混到12点钟后只好托了那女同学的屁股一起翻栏杆爬围墙进校门。几次让保卫科捉了去,写了检查却不改悔。这样的表现,平素里就惹政治辅导员厌,讨同学们嫌,运动来了,老实点也便罢了,偏还要仗着小聪明出风头,夸大其词将辅导员、学生党支部书记的缺点“鸣放”。好,第一批宣布定性戴帽的学生右派中就有了他。而且同学们批判他,他又死不认错,最后被列为“极右”,停止学业,送往安徽农场劳动改造。
身为中学历史教员的李平奇差一点也被戴上右派帽子,那是因为他对封建社会的历代官制发生兴趣,要编一本“官制辞典”,卡片已做了好几百张了。学校里有人说,历史教师不研究无产阶级革命历史,不研究推动历史前进的农民运动,去研究帝王将相,不是右是什么?还有人说,他老婆带来的拖油瓶儿子,是个“极右”,去安徽劳动改造,他还眼泪汪汪地对人说,作孽呀,小家伙刚刚满十八周岁呀,太小了呀,这不是现行言论吗?学校负责人当即将他定为右派。好在报到区里没有批准,学校里后来将他革去教职,调到教务组去刻写钢板。
李平奇对此很委屈,回家时一脸要寻死的样子。岂料那成婚两年的娘子倒很豁达,拉着他进后间卧室,开箱子,翻出一个他以前从未见过的红木雕花梳妆盒子来。盒盖一打开,里面第一层全是金银首饰,第二层一叠存折,第三层竟排满了金灿灿的金条。她对李平奇说,“凭这些,够我们吃到老死了!等过了这阵风头,你去辞职,我再把阿仁叫回来,一家三口和和美美过日子!”
五阿贞并没有如阿福娘所警告的那样变成“雌婆雄”。1960年刚升入高中时来了月经,胸部两粒硬块也变软变大成了两只小馒头。只是手长脚长脖子长,屁股总是狭窄窄地,走路爱跨大步,一头的短发,从背后看总有点像男孩子。体格检查时医生诊断说是严重营养不良。
灵芝一个人拖着三个读书的孩子日见艰难,早已开始变卖家产。家产卖起来比置办起来快得多,不久就只好跑已改名为“实物抵押小额贷款所”的典当铺了。
跑当铺最初是灵芝,不久就换了阿贞。阿贞比她娘精明。她知道同样一件东西,到人民路那里去典得的钱要多些。去的次数多了,里面的估价员,一个矮矮小小的老头儿,也认得这个瘦瘦高高的小姑娘了。老头儿是个老当铺,眼光兼有势利和远大两重性,认准了这女孩子早晚会摆脱跑当铺的困境,估价也总是特别放宽些。不过尽管如此,阿贞也还是总要表示出不满意,讨价还价一番。
“五元五角。”估价老头摸着一条发硬的羊毛毯,说。
“不。羊毛的。十元。”阿贞两只黑眼睛盯住老头儿,那样子倒像是来进行生意接洽似的。
“天晓得,这里又不是寄卖店。寄卖也卖不到十元。你看你看,还有一个洞!换别人,我顶多开四元!”
“九元,一元也不能少了。”
“派什么用场?什么时候来赎?”
“付学费。顶多一个月,我们就来赎。”
“你们还要付学费?”估价老头一边拔笔写付款单,一边问,“照你家这么个情况,学费是可以减免的……”
阿贞不吭声。对于难以回答的问题,她总是不动声色,好似根本就没听到对方的话似的。她家无一人有固定的工资收入,本应享受全免,但家庭成份实在不好,属于“杀关管”家属,班主任据理力争后,才为她争得了学费减免四分之三的名额。大弟二弟也一样。三个人的学费加起来虽然还不足一人之数,但对一个只顾得上糊口的家来说,每年这个时候,总还是个难关。
三年自然灾害的困难时期,李人还在安徽一个县内的农场劳动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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