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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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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宋玉静的心情就像是一蓬乱草,怎么理都是一个乱。她感到这个夏天像是中了邪,接二连三发生的一些事情总是让她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首先是儿子去云蒙工作这件事情。
前些日子,刚知道儿子要去云蒙工作时,宋玉静简直不相信这会是真的。
宋玉静当时是在电话里知道这个消息的。这个消息几乎立刻就打破了她生活的平静。
那天中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宋玉静听到茶几上的电话响了,就赶忙站起来去接。电话是儿子叶书明打来的。儿子在电话里说他刚接到命令,组织上安排他到外地任职。上了年纪以后,宋玉静有个习惯,接电话喜欢按免提。每次家里来了电话,就像播放有线广播一样,弄得满屋子都是声音。一听儿子要到外地任职,正在电风扇跟前吹风的叶瑞林拐着一条坐麻了的腿就笑嘻嘻地跑了过来。
还是这小子有出息。叶瑞林小声咕噜了一声,就把耳朵贴近了电话,生怕漏掉了什么似的。
宋玉静并不觉得叶书明到外地任职是件什么好事,她担心因此会耽误了叶书明的婚姻大事。毕竟,这个儿子已经老大不小的了,再也耽误不起了。
去哪里任职?宋玉静问。
云蒙。叶书明在电话那端说。
只是听到“云蒙”两个字,宋玉静就感到心里突突地跳个不停。有一会儿,她的脑子里很乱。
云蒙。过了好一会儿,这两个字才又重新出现在宋玉静的脑幕上。她内心忍不住涌上一阵颠三倒四的感慨。
宋玉静慨叹,生活可真是会和她开玩笑,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让她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把那个已经快被她遗忘了的地方和那段深埋在心底的往事又一下拉到眼前,就跟电影里演得一模一样。
宋玉静看了一眼叶瑞林,并没有把自己的这种感慨说出来。多少年来,云蒙的那段往事是他们之间交谈的一个忌讳。他们总是像躲避地雷一样躲着它。
儿子后面的话宋玉静根本就没怎么听进去,突然出现的“云蒙”两个字把她的心给一下就给搅乱了。宋玉静感到自己好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扶着扶手顺势坐到了沙发上。
怎么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儿子居然会去云蒙工作。
不知什么时候,叶瑞林挂断了电话。宋玉静注意到叶瑞林原本兴致勃勃的脸此时也沉了下来。叶瑞林站在那里僵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出去了。
叶瑞林的这种情绪变化在宋玉静的意料之中,包括他的这种沉默也在宋玉静的意料之中。这么多年过去了,世事变迁、爱恨交替,但在那件事情上,叶瑞林的态度始终没有变。他把云蒙看作是他一生中留下最大耻辱的地方。在很多事情上他们都可以开诚布公地议论商讨,唯独这件事不行。那是他们彼此内心的一块永远也无法交流的死角。
知道儿子要去云蒙任职的那天傍晚,宋玉静破例没有和叶瑞林一起出去散步。宋玉静想在家里静一静。保姆秀秀让邻居家的小保姆叫出去玩儿了,家里只有宋玉静一个人。
宋玉静没有开灯,屋子里光线朦胧,像是笼罩着一层深深的忧郁。宋玉静在客厅里游荡了一会就上了床。宋玉静到床上来不是为了睡觉,而是想躺在那里,任凭那些乱纷纷的思绪一点一点地涌上来。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到宋玉静,一定会觉得她的样子很可怕。她蓬乱着花白的头发蜷伏在那儿,身上的那身粉色的内衣把她衬得更加老迈。
朦胧的光线中,宋玉静伸出了自己的一双手。她用呆滞的目光把自己的手看了好一会儿。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个举动。呈现在宋玉静眼前的双手很丑陋,上面满是皱褶,苍白、松弛的皮肤上,布满了老年斑。
面对自己已经变得丑陋不堪的手指,宋玉静很平静。她对着手指专心地看了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听到床前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宋玉静知道那是小白。小白原是一只军犬。去年岁末,叶瑞林的一个当了团长的老部下邀他们老两口到郊区的部队里去玩儿,去了那里之后,其中的一个项目就是观看军犬的精彩表演。当时,叶瑞林和宋玉静都被深深地吸引住了。小白就是参加表演的那些军犬中的一个。小白引起宋玉静的注意是因为与其它勇猛剽悍充满了雄性气质的军犬不同,小白是个充满了雌性柔美气质的军犬,它的一举一动都散射出一种女性的魅力。和其它军犬同属一个国籍,小白也是德国黑贝,不同的是,在它线条优美的头部正中间长着一块铜钱般大小的白毛。单从审美角度来看,这块白毛实在是一个不错的点缀,它有些类似女人头上的一个恰到好处的头饰。但是,衡量一只德国黑贝的标准却恰恰与此相反,任何一颗杂毛都是对它出身血统是否纯正的一种不可忽视的考证。显然,从这个角度说,小白头上的那撮白毛就成了一个致命的弱点。对狗的知识知之不多的宋玉静当然是不会把小白的这块白毛当成缺点来看的,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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