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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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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云蒙城北的老君山一直往西走三十里,抬头往半山腰一看,可见一个住着几十户人家的山村。村民的房子错落地搭建在半山腰上的一片较平坦的地方。
这就是九龙垭。
垭是云蒙一带对山上平地的特有称呼。如果是本地人,掰着手指头随便一数就能数出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叫什么什么垭的地方,而且每个垭还都有着一个来自遥远过去的美丽传说。九龙垭这个名字的由来是这样的。相传,当年一个救民于疾苦之中的名医曾在这里煮制抗寒药酒。扑鼻的酒香引来了九条神龙争饮。于是,在九龙垭的四周就有了伸向中间盆地的九个山头,它们的形状相似,神态都酷似扎在湖中饮水的龙头。
九龙垭这个名字由来的传说是美丽的,九龙垭的风景更美丽。站在垭上,极目四方,随便哪个角度都是一派迷人的绮丽风光。然而,生活在这里的山民们却并没有站在垭上欣赏那些自然风光的雅趣。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就如同城里人早已经习惯了柏油马路和混凝土楼房一样。面对这些自然风光,他们已经麻木了。或者,也可以这么认为,他们本身就是这自然风景的一部分。他们的衣着及他们的表情和这里的环境吻合的是那么的天衣无缝。假如,你看见那边树丛中晃动着一个正在采摘野果的红衣绿裤的少女,你会很自然地就把她想象成一株正在盛开的野玫瑰花。还有,如果那边的山间小路上正跑过来一个光着头赤着脚被太阳晒得黑黑的男孩,你会觉得他本身就是这山里的一个小精灵。那边,在村子一角的一棵老树下,圪蹴着一个黝黑着面孔的老者,你会不由自主地把他和一尊久经风霜的岩石联系在一起。
过午,太阳刚刚有点偏西,古老汉就拎着他的大烟斗走出了他的小屋。踏过一片细碎的贴着地面开放着的小花,古老汉站到了房前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古老汉用手打着眼罩向通往山下的小路望了望。午后的小路上一个人影子也见不到。古老汉蹲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大石头上。从腰里摸出烟荷包,古老汉心不在焉地给自己装上了一袋烟。
古老汉在等他惟一的儿子古子金。
不知怎么回事,古老汉最近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政府对打猎的事抓得一天比一天紧,可儿子从来都不把这当回事,继续我行我素地干着。古老汉觉得这样下去,儿子早晚要出事的。
早在前一阵子,森警大队刚成立的时候古老汉就劝过儿子。古老汉说,往后就悠着点吧,反正小川也结了婚了,再也没有什么大的花销了,大不了就是穷点,再穷还能穷过你妈死的那年!
一听到父亲提到了早已去世了的母亲,古子金脸上某处的肌肉跳了一下。这勾起了古子金对母亲的许多回忆。父亲是轻易不肯提及已经去世的母亲的,因为那是他的一件伤心事。可是,为了不让自己再去打猎,父亲竟然提到了母亲。
可见,父亲是真的不希望自己再去打猎了。古子金知道,父亲是怕他会因为打猎而被人抓去坐牢。看来父亲也知道武警来了个上任三把火的新官。
听了父亲的这些话,古子金没有作出什么回答。古子金从来都是这样,对于自己要干什么或者不干什么,从来就不肯轻易说出口。
古老汉当然是知道儿子的这个习惯的。所以,不管儿子有没有回答他,他都要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古老汉说,和政府作对总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听说被抓走的刘真宝是要被判刑的,我可不想看到你也有那么一天,要是那样,还不如让我干脆死了算了。
他们抓不到我的。古子金说。说这话的时候,古子金使劲地撮着自己关节粗大的双手。
以前,一闲下来的时候,古子金就在屋门口铺上塑料纸擦枪。古子金有十多支各式各样的猎枪。古子金喜欢把那些枪一排溜地摆在那里,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现在,枪都没放在家里,古子金也就只好撮手了。
古老汉知道,自从政府禁止打猎以来,儿子也是做了周密的防范的,所有一切的证据从不往家里带,就连孙子小春喜欢的那种用来做飞镖的野鸡毛也从不往家带一根。但是,尽管是这样,古老汉也还是常常替儿子捏着一把汗。只要儿子一出门,他的心就跟着悬了起来。
今天古老汉的心里格外不踏实,因为古老汉看见儿子是拎了一条麻袋出去的。
儿子会用
那条麻袋去装什么呢?儿子从门后挂在墙上的箩筐里拿出来那条多日不用的麻袋时,一些藏在麻袋里的潮虫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古老汉感到那些潮虫好像是爬在了自己的心上。
古老汉给自己点上了一袋烟,刚吸了两口,就听见身后有人问,怎么,老大出去了还没回来。
说话的是罗锅子刘四。刘四家的房子就在古老汉家房子的后边。论年纪,刘四和古老汉差不多,小的时候他们是一起光着屁股玩大的。和一向沉默少语的古老汉相比,刘四在村子里是个特别活跃的人。他喜欢唱小曲,还会讲故事,特别擅长讲动物的故事,孩子们一有空儿就缠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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