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六）北宁王府初相见（1/2）

沈紫薰当日在皇觉寺见过朱棣，跟楚王越王等相比，朱棣的长相应该说更加符合一个军人的标准容貌，但却比晋王的粗犷更睿智，广颐方颌，扎髯锋眉，身材魁梧，那双英武锐利的蓝黑眼眸给当日的沈大少留下了深刻印象，那是一双仿佛能穿越时空，穿越战场生死的眼睛。

就算装疯，北宁王明玄也显得比疯子更英明神武，难怪朝廷不相信他疯了，换任何人都是不相信的，这样一个自小在军中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捍卫北方边境的战神似的铁血塞王，会被自己部下的惨死吓疯吗？这说出去连明尚这么天真纯善的人都不会相信，更别说朝廷里先帝还是给孙子留下了满朝头脑发达的秀才文人的，那些人可不都是吃干饭的。

金羽卫还是很守规矩，主要是王秀钊并不是个执行赐死任务的好人选，明尚又失算了，连沈珣都听锦医修罗说过，王秀钊就是个混饭吃的庸人，做什么事都是过得去就行，往日在大内当差就是个八面玲珑的老好人，这会子仁武皇帝居然叫他来执行先帝遗诏，简直是开玩笑。

所谓这位南镇府司指挥使立刻指挥禁军全部撤出了王府，只是在王府院墙外围了一圈，美其名曰，软禁。

很快正堂大院里就剩下王府自己人，但北宁王的英明睿智老谋深算告诉他，这次他之所以被人暗算，完全毫无准备就被金羽卫包了饺子，是因为王府里有内鬼，要不是慧衍拿着先皇后玉圭及时赶到，他还有命继续活下去吗？

闵柔说得没错，文德皇帝对待这些儿子，特别是拥有异族血统女子生下的儿子，只不过是当成了棋子，连他闭眼了，还留下遗诏要明玄兄妹的性命。

此时，明玄环视王府诸人，眼光扫过之处如同乌云过境，谁说明尚是天底下最大的善人，简直

是笑话，他不过是在世人面前装模作样，否则他们兄妹如此退让，周成王已死，明尚还是不放心，连先帝遗诏都请出来了，明玄内心此时也充满了悲凉，看来撕破脸来大打出手是无法避免了，果然是可怜生在帝王家，哪里有什么亲情，除了能为他舍身主动跳入敌人阵营的胞妹闵柔，明玄感到这世上没有什么亲人是可以完全相信的，好吧，既然如此，那大家就都不必手下留情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雪珠淅淅沥沥地下来了，明玄虽然身体在发抖，口里却还继续在做戏，喊着好热好热。

慧衍明白北宁王的意思，忙招呼郑云和李远芳，直接拿被单把人裹了抬进了东边厢房里，然后才让王府管家招呼大家散了。

沈珣和两个小沙弥也被冻得眼泪鼻涕直流，被带到廊子尽头耳房里烤火更衣去了，还没等沈珣暖和过来，便有王府妃妾亲自过来叫小师傅到正房里用斋，沈珣明白这是北宁王有请的信号。

果然，穿过几处回廊后，另外两个和尚就不见了，王府管家亲自带着沈珣到了西边小院厢房里，推开门一看，火盆洗澡水衣服鞋袜热茶热饭都备好了，沈珣进去后，那管家咯吱一声关了门。

这正好，洗澡，吃饭，更衣，她在房里收拾，却没人过来打扰，等她收拾停当，便有人敲门，她开门一看，正是贺庸年，笑着把着胡子说，方才好险，咱们的生意差点要鸡飞蛋打，沈大东家，王爷这会子在密室要见我们。

沈珣穿了一身王府的亲兵服色，点头与贺庸年在王府总管太监郑云的引领下，七拐八拐地从后花园山石后进入地下密道，果然别有洞天。

地下大堂里火把通明，明玄穿着四团衮龙袍戴翦翅翼善冠，立身端坐在中堂紫檀九龙座上，一点没有疯癫样子，黑衣宰

相慧衍与总管太监郑云随侍左右，下面都是心腹部将，一个个虎虎生威，一看就是战场上下来杀红眼的亡命徒，与明玄都是过命的交情。

沈珣和贺庸年环视北宁王手下的所有人后，互相交换眼色，表示买卖有戏，便跪下纳头行了大礼。

没想到这三叩九拜就没完成，沈珣和贺庸年便被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强行扶起，沈紫薰抬头，正好看到明玄那双黝黑深邃的透蓝深眸，这深眸里传递的坚定深沉的力量让两个漠北商人感到浑身一阵颤抖。

贺庸年忙说受不起王爷如此礼遇，明玄马上放开沈珣，转手便执手贺庸年，口称两位对本王来说就是及时雨，哪里能行此大礼。

“我等一介草民，礼不可费，王爷礼贤下士，我等敬服。”客套话贺庸年当然会说，不过还是引手介绍，“这位便是巴克图鸿盛公商号大东家，这次承办王爷军资贸易的领头人。”

沈珣一直看着叶邻衣，脸上似笑非笑，却没有对北宁王阿谀奉承，也不开口说话，内心却有些百感交集，黑衣宰相，叶邻衣求的到底是什么，江山美人，理想抱负，纵横天下？他那样的高度，也许自己永远也达不到。

“沈大东家？”明玄注意到沈珣看慧衍的目光，心中自然明白这背后的故事，和蔼笑道：“说来还是本王的不是，打扰大东家与大师闲话家常了，方才的事，大师都跟本王说了，还要再次感谢大东家救命之恩。”

沈珣却有些冷笑，转头看了一眼明玄，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