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人情练达即文章（1/2）

至于胥氏，他现在已然离不开她了，将来告老，他也不想回姑苏，就留在江西也好，或者往海边买一处田庄养老吧。

这就是命，想到这里，他不禁抬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大少爷，他长得其实却有些读书人的斯文，眉眼更像谢氏，不过那浑身的强大气场，今日家宴他便感觉出来，那真是与年前又不一样了，性情内敛了不少，更叫人猜不透了，透着一股商人的市侩精明之气。

这一大家子人，确实也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才镇得住。太爷纵横海上江南，眼光定然是不会错，看来这真是隔代遗传，东园公的孙子当然应该是这样的。

罢了，他认命，胥氏说得没错，自己还需要沈家在经济上的支持，太爷若断了家里的供给，仅凭那点俸禄，他的日子可真的会很难过。

想到这里不由得将往日厌恶大少爷之心去了七八分，缓和神色道：“听说你也忙，才回来两日，赶紧去多陪陪你母亲，对了，这幅字，是送你的，拿去叫人裱了挂在你房里，算是我对你的期望。”

呵呵，紫薰心里冷笑，搞了半天就送副字，一看，还写的是最俗的那句儒家名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太讽刺了吧？能做到前两条就不错了，后面两条应该送给沈阑清。

沈大少爷脸上还是装得挺高兴，接过条幅，谢过沈昭便退步出来了。

周蓦然早听见动静，忙出来看情况，见紫薰无恙，高兴地差点当着谢氏的面抱他，见他手上的东西，还未开口，紫薰却示意去后面抱厦里说话。

她将东西塞周蓦然怀里，进花厅跟谢氏请安后便出来，与周蓦然转过鹤寿堂，尚未坐定，便问：“你跟太太说什么了？她怎么今晚没有留我陪她？”

“人家夫妻好不容易团聚，用得着你陪。”

“什么？”紫薰怀疑自己听错了，问周蓦然怎么回事？这家伙却故作神秘，说一会儿便见分晓。

两人正在抱厦里说话，没过多久，便听见前院里哭闹成了一团，然后是萧氏摔门骂街的声音———最后，便听见沈昭的随行管事沈丰大声问什么老爷去哪里，沈昭很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去大太太房里。

沈紫薰听到这里惊愕万分，这可能是三年以来沈昭头一次进谢氏的房间。

“他为什么不陪胥氏？”

周蓦然弄了一盘蚕豆下酒，笑道：“这还用问？”为大少爷倒了一杯酒，举杯对饮。

“大老爷今晚应该会留宿胥氏那里吧？”紫薰奇怪，马上又想到，“胥氏会把人推到萧氏那里，然后………”

“我敢打赌，萧氏一定是要求大老爷带她赴江西外任上。”

这倒像萧氏的性格，这个女人从来就争强好胜，欲望没有满足的时候。

“然后沈大老爷应该是不搭理她的要求，结果———”

萧氏的杀手锏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胥氏的怀孕让重视子嗣的沈昭对萧氏这招不感冒了，然后萧氏也别无他法，只好将这戏码进行到底，结果———习惯了胥氏凡事以夫为先，萧氏这野蛮戏码彻底失效了？看来有句老话说得好，女人最大的武器不是撒泼而是撒娇。

一个温柔得体又聪明绝顶的女人绝对是男人无法抗拒的，而胥氏就是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需要多美，只要端庄淑秀，有几分女人味，就能将男人收得服服帖帖，百事依从。

胥氏这招高明啊，真是一箭三雕。既体现了自己的贤良，明知道萧氏会嫉妒到红眼，定然不会给沈昭好脸色看，她一旦忍不住哭闹，只会让沈昭疏远她，一旦沈昭受不了这女人，那就只能去谢氏那里，这不就

等于卖了个顺水人情给大太太。

这手段，幸而她是个女人，没兴趣插手家里的事，否则，紫薰在心里说，还真得提防她几分，想必谢氏心里也有数，现在沈家长房是三足鼎立，只能先同仇敌忾灭了萧氏的威风，至于胥氏有没有取而代之的野心，现在不便去深究。不管怎么说，有沈大少爷在，胥氏的儿子也还小，暂时是威胁不了大少爷的地位的，待她儿子长大，估计那时长房连孙子都有了，那么无论胥氏怎么玩手段，都无法动摇谢氏的地位了。

这一点胥氏心里当然亦明白，大太太谢翠鹤原本就不是萧羽仪那样的浮艳女人。她进门之前便已然晓得，这个出身名门的大家女子沉纳贤德，虽然不识几个字，可确是个一心相夫教子的大家闺秀。这样的女人也许不讨丈夫喜欢，但却深得全家上下尊重，又有嫡长子作依靠，沈昭的小老婆想要取代她的位置，除非正房太太自己犯了大错，否则———所以，原本胥氏是不同意嫁给沈昭当妾侍的，媒人最开始的推荐对象亦不是大老爷，而是三老爷。可在她偷偷在酒楼外相看过沈氏三兄弟后，她断然拒绝了媒人的建议，而是通过族中当家叔伯提出要嫁给老大。

胥氏当家人一听当然是不同意的，因为沈昭已有一妻一妾，这怎么行，胥氏当年还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姑娘，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可也算知书达理的大家小姐，怎么能嫁给一个年纪比她大了一轮不止已有妻室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