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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个小曲你听听(1/5)
我们老家那地方的人,大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在下地干活、料理家务和出门走路时,爱哼个小曲。小曲的调儿很随意,怎么哼着好听就怎么哼,或是带一点豫剧、越调的韵味,或是带一点田园歌、山歌的野味,或是干脆就是自己觉着舒服的味儿;小曲的词除了少部分是老辈子就传下来的,大多是哼唱者自己随口编的,或是述自己的心境,或是描眼前的事物,或是抒自己正想着的东西。哼小曲的人中,男人居多。即使一字不识的人,有时也能哼出很婉转动听的调儿,能编出很有味的甚至识字人都难想出的词儿。哼小曲多是一种下意识的不由自主的举动,目的也是自娱;当然,有时人高兴了,哼唱的声音会高会大,会有意让人听见,让他人也跟着快活。对于这种哼小曲的习惯,有不少顺口溜做过描述,比如:
屋里有火浑身暖,
灶里有火要冒烟,
心中有事直想唱,
不由自主哼开腔。
又如:
哼曲不学自小会,
放到肚里不累赘,
走着哼来坐着唱,
睡醒还想来两嗓,
老婆听得心头恼,
一脚踹我床帮上,
床帮上,冰冰凉,
寻思寻思还想唱。
再如:
我的曲来也不多,
浑身牛毛比不过,
今日就是哼一夜,
才哼一只牛耳朵。
我们村哼小曲哼得最好的当属五爷。五爷不识字,但定调编词都是一流的,张口就能出来,而且有些词儿文文气气,分明是从书上来的。后来才晓得,五爷的好多曲词儿是从鼓书艺人那里学来的。
据老七奶奶讲,五爷落地时与别人就有些不同,别的孩子接生婆一拍屁股都是哇一声大哭,五爷不是,五爷是嗨嗨哟哟呵呵哎哎叫一声,拖腔很长,仿佛是唱。不过这话已无法证实,当初看过五爷出世的女人们都已过世。
五爷四岁开始显露他脑子的聪明和哼曲的本领。村中只要有人哼曲让他听到,他跟着就能哼唱一遍。金锁老爷说,他那天在碾盘上蹲着随口哼了老辈人传下来的那曲“笑一场”,在碾盘下捏泥人玩的五爷跟着就哼唱开了:
人生就像杂烩汤,
贫贱富贵一锅装,
等闲是非别在心,
遇事咱先笑一场……
金锁老爷听了一怔,当时伸出拇指就夸:这小子脑瓜儿灵!
五爷六岁时开始放羊,是给村东头老秦家放的。羊一共七只,全是山羊,五大两小,五爷的任务是每天在河滩里把它们的肚子放饱,放一月可从老秦家得四升苞谷。山羊腿快,跑起来很疾,常累得五爷直喘气。放羊时中午不必回家,老奶常在五爷的小衣兜里塞两个蒸熟的凉红薯,外加一根葱。中午羊在暖阳下吃草时,五爷便惬意地从兜里掏出红薯,就着葱大口吃着,吃罢,去河沟趴下喝一阵河水,而后抹一下嘴,甩几响羊鞭,便站在河堤上哼开了:
细面条,半尺长,
东风晃,西风凉,
宝宝吃了去放羊,
放羊放到沟沿上,
坐在沟沿晒太阳,
晒得心里暖又痒……
五爷放一天羊再累,回家从不向老奶诉苦,每天到家总是笑着说:妈,俺回来了,羊肚子吃得可饱啦!
从十岁开始,五爷放下羊鞭开始收破烂。靠放羊挣的四升苞谷已远不够家里的开销!那时五爷用一根小扁担挑两个竹篮,篮子里放一点预先买来的针和线,整日在附近的村子里串着收破物烂件,什么旧褂子、烂套子、破麻袋、胶皮底、胶皮带,穿不成的烂胶鞋;什么头发、猪鬃、马尾,使不成的铜锣底;什么烂玻璃、空酒瓶、碎骨头、烂麻绳,他统统都要。收上这些旧东西,付给人家一点针和线。每当他收上一担,喜滋滋挑上去柳镇废旧物资回收站卖时,总要边走边哼道:
十二个月,是一年,
姜太公手持钓鱼竿,
三寸金钩五尺线,
一钓周朝八百年。
一个月,是三十天,
我老五挑担收破烂,
收了破烂去卖钱,
收它三载或五年,
置它三万五千元,
娘有衣来爹有烟……
五爷十二岁那年秋天,老奶奶和老爷爷相继得病去世,五爷失去了依靠!哥哥嫂嫂们不久主持分家,他只得了一间草棚和一口破锅,邻居们看见他那点可怜的家当,都连连摇头叹息,替他以后的日子发愁,担心他过不下去。孰料分家的当晚,他自己用锅煮了两碗半生不熟的红薯面汤喝了,边刷锅就边唱
开了:
十二老五本姓穷,
家住邓州周家营,
居家只有人一口,
四处去干小营生。
前晌挑担收破烂,
后晌卖瓜打烧饼,
夜晚闲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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