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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衡、孔融、崔琰、杨修为何而死(2/5)
达,本以为京华冠盖,一律要向他脱帽致敬。结果,很失望。失望之后,经人唆使,无事挑事,没碴儿找碴儿,站台开骂,逼得统治者祭起刀来。
当代有的作家也患这种“祢衡病”,出道后写出几篇东西,立刻自我膨胀,立刻感觉失衡,立刻不知天高地厚,东南西北,立刻唁唁然如狂犬状,连祖先爹娘一律都不认账。文学新锐祢正平,也是如此这般狂妄地到了许都,一是他看不上大家,二是大家也看不上他,“既而无所之适,至于刺字漫灭”(《后汉书·文苑传》)。刺者,名片也,在口袋里揣烂了,连烫金的名字也磨掉了,无人买他的账。他心理更趋变态,狂病也愈发加剧了。
“是时许都新建,贤士大夫,四方来集”,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逐步培植曹魏势力。他的对立面,也就是陈寅恪所言的那些拥戴汉室、尊崇儒学的士大夫阶级,自然也要网罗人才,积蓄力量。孔融是这个营垒里一个马首是瞻的人物,也一直是曹操的反对派领袖,经常聚着一帮人,抨议时政。现在来了这么一位急先锋,当然要引为知己,赶紧给汉献帝打了个报告,把祢衡推荐上去。孔融在奏章里,将这个年轻作家,吹得天花乱坠,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非常之宝”。而祢衡本就忭急躁狂,这一捧,就更加谵妄失常。他说,在许都,除了“大儿孔文举,小儿杨德祖,余子碌碌,莫足数也”,谁也不在他眼里了。
鲁迅在《骂杀与捧杀》的文章中说,用“捧”来整死一个人,比“骂”还来得有效些和致命些。这话果然不错,这些年来一些中青年,很快红起来,很快暗下去,很快声名大噪,很快烟消云散,就因为被捧得神魂颠倒以后,屁股坐不到板凳上,忙着吊膀子,忙着争乌纱,结果一无所成。如果不是孔融的蛊惑教唆,祢衡也许不至于目空一切到这种地步。这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整天大放獗词,粪土一切,这正好符合四十多岁,身居要位的孔融心意。有些他想讲不好讲,想说不便说的话,就由祢正平的嘴道出了。
祢衡的倒霉,就是丝毫不懂政治的文人的悲剧了。
姜,永远是老的辣,年轻人总是容易上当受骗。所以,对时下文坛上那些别有用心的吹捧,年轻作家真得有几分清醒才是。祢衡是一个纯粹的文人,便相信凡文人皆纯粹,认为孔文举、杨德祖是同他心气相通的。其实孔、杨二位,是文人不假,但他们更是政客,亦文亦政,政甚于文。说得好听一些,是为了匡扶汉室,铲除元凶;说得率直一些,不过是各种政治派别的权力之争罢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外省青年,搅进首都官场绞肉机里去,不粉身碎骨才怪呢?
骂了一顿以后,曹操居然没有发火,没有下令杀他,而是派了两个人,牵来三匹马,把他架在马上,两个人挟扶住这位才子,礼送出境。临行还搞了一次欢送会,很隆重,在许都东门为他饯行,当时的文人俊士,都命令去和他辞别,这场面很有点黑色幽默。再回头看那位老作家孔融,跟他挥手,拜拜再见。这时,年轻人明白也晚了,替孔融骂了曹操,给人家当了枪使,自己却被押解出境。到了荆州,刘表不傻,也不愿担杀知识分子的罪名,又把祢衡恭恭敬敬地送到江夏黄祖处。结果,这位青年作家还是因那张骂人的嘴,掉了脑袋。
如依历史所描写的,当场受辱,恼羞成怒的情况来看,祢衡一百个脑袋也砍了,但曹操却按捺住他的杀意,将他打发走了。这就是文学家的曹操,搞一点帮助消化的余兴节目了。因为祢衡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文人,能有多大作为,他也是作家,他当然有数。这种傻狂之徒,顶多言不及义,胡说八道罢了,不会危及他的统治,轰走也就拉倒了。《三国演义》里描写曹操听说祢衡被黄祖杀害以后,笑曰:“腐儒舌剑,反自杀矣!”不过一笑了之的事。李白有诗,说到这两位:“魏帝营八极,蚁观一祢衡。”是说到了点子上的。虽然,有出《击鼓骂曹》的京剧,那急口令式的唱段,是相当精彩的。骂得
极其淋漓尽致,语惊四座。可痛快的同时,痛苦也来了,这位多少有点神经质的年轻人,没想到脑袋掉得如此干脆利落,连他自己还未意识到时,那刀已经落下来了。这种孤注一掷的,无济于事的骂街,从此成为绝唱,这就是知识分子的既勇敢又脆弱,有胆量无谋虑的弊病了。
直到公元208年,曹操才真的动了刀子杀文人,这一回轮到孔融。孔融,字文举,鲁国(今山东曲阜)人。当时,他是个大人物。
曹操杀他,大概颇费踌躇,因为孔融当时的名声很大。第一,孔子二十世孙;第二,“建安七子”之一。《后汉书》载:早年,孔融把国舅何进得罪了,何进手下的人“私遣剑客欲追杀融。有客言于进曰:‘孔文举有重名,将军若造怨此人,则四方之士皆引领而去矣。莫如因而礼之,可以示信于天下。’进然之,既拜而辟融举高第”。由此可见孔融为一方诸侯,任北海太守,到了许都,又任将作大匠,也就是现在的建设部部长,说明他具有何等显赫的地位和人望。孔子二十世孙的这份无形资产,也使他增值不少。所以,他的门阀地位、士族资历、官僚职务、声名学问,都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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