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Hox，乌鲁木齐（1/2）

“对啊！人总是会突然就陷入情绪低落的状态。”L在短信里安慰我，她是黑暗中的潜行者。总认为手机是一个没用的玩具，就像过去的书信一般。曾几何时，出行再也不备礼物，亦不寄信，之后也没有了传情的人，不再有人分享旅途的乐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翻开莫斯的《礼物》，温习过去的时代。

黎明似乎提早的来临。

被一阵急促的马达声催醒，声音像上了发条的闹钟。韩国情侣正在沐浴更衣，准备出发前往天山。将腕上的手表拨回两个钟头，离约定的时间还是太早，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起床与朋友们一一告别，房间里不见聂军踪影。真是心不在焉啊，差点将倒霉的相机留给了****。

Hox，****！最后一次用**音这样地叫你。

Rush　Time的河滩快速。搭车好似搭讪，一个眼神，或一种暗示，便知成败几成。你的意图不轨、轻浮、随便、装熟，在司机眼中一清二楚。而他的举止、外表、经历、挑衅，你也烂熟在心。两招过后，眉来眼去，同船共度。怎奈自古文人多爱青楼，“青楼女精于世故却也婉约深情，文人富于诗书却也缱绻多情”，所以搭我的人，多为三教九流。

来车左躲右闪，不愿与我们多作暧昧。有时候会搭到养路工人的车，在青海湖徒步环湖，就有青藏公路的道班师傅将我硬拽上交通抢险车，被迫搭了十公里。今天却没能这么走运，第一辆养路车没走几公里，好不容易搭上第二辆车，却在半路上向我们要钱，最后骑虎难下，磨蹭到五块，叶子安慰我：“只不过是五块钱啊！”

叶子拦到一辆三菱越野，任凭她巧舌如簧，司机还是不愿搭我们，我继续将目标锁定在平民车上，终于辗转到另一辆工程车，驾驶员是一位在郊区乡村铺设电缆的师傅。短短的路程开得慢慢吞吞，司机问道：“会有奖牌吗？”

“没有！”叶子表情无奈地回答。

“原来是纯粹精神层面的啊。”司机惊叹道。

奖牌，让我想起那首在云南中甸脍炙人口的歌《香格里拉》：“有才华的人唾弃金光闪闪的奖座，亲爱的Cobain是否也曾爱慕虚荣。”黄玠在天空昏暗的旅途中喃喃自语，写下这些歌词，反反复复地低吟：“而你是否还会出现。”

关于旅行的歌曲总是掺杂着许多逻辑不明的感情，东方人含蓄的性格，喜欢用隐喻来表达情感，搭讪和表白如果太直接，一定会被认为是思维怪异，所以擅用诗词曲赋。当代中国人缺乏的不是浪漫的传统，而是兼容并蓄的文化相对主义，尊重差别；突然就被丢入纷繁嘈杂的现代社会，集体失语，不知道何去何从。无论如何，中国的古诗和哲学影响过许多西方作家，垮掉的一代派诗人加里·斯奈德（Gary　Snyder）就深深受惠于古诗，并且翻译了唐朝诗僧寒山子的寒山诗。

搭上第四

辆车到吐鲁番火车站，火车站离市区还有四五十公里呢。路过盐湖和达坂城风谷，看着自己曾经走过的路再次呈现在眼前，但旅程已经历了许多。一首表达爱情的吐鲁番民歌这样写道：

“我看啊看啊，却再也看不见她，达坂城也渐渐远去，我真是一个不幸的人啊，就这样永远离开了阿拉木罕。”

吐鲁番的烈日骄阳，炙烤在皮肤上，隐隐作痛。向南徒步，只有当汽车疾速飞过时，才略微有一丝热风。限速100的警示牌，在沙漠戈壁的高速路上毫无用处。

远处的山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好看，山峰像是在吐**焰，热气翻腾上升，此外便是无边无垠的戈壁滩。

“上来吧！”三菱越野车意外地在路边停下来，竟是****快速路上拒绝我们的那辆，在此不期而遇了。司机的表情像是在给我们赏赐，原来司机没走多远就被交警拦住，由于没有佩戴安全带被罚款200元。

“真是因果报应！”没想到在路上又碰见我们。终于不用像搭车者Billy一样，用树枝刻下“海水洗岸浪飞花，野荒伫久亦是家”的两行字了。

一路搭车到哈密，笔直的高速公路，几乎不带弯，偶尔看见路边处心积虑设计的交通警察石雕。

聊天总有尽头，旅途偶遇、边疆见闻、港岛映像和世态炎凉，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缠绕在一起。天空中的云有黑色的阴暗面，是疲劳视觉中的平衡点。

于师傅是兰州西固人，长我一岁。读完高中后在矿业公司工作，被保送到西安矿院。大学毕业到了天府之国成都，闲暇之余在周边的大市小县游荡。为了更加丰厚的薪水，便回昆仑山地质队做勘探工作，逐渐做到承包商一级，充当采矿者和投资商之间的媒介。回忆起成都的安逸生活，有点后悔当初的选择。

车厢内的情歌，一路未停。随着旋律起伏，于师傅时而渴望爱情，时而表现出绝望的情绪。大学时交往的女友，因为他一进入巍巍昆仑便几月不见面，在和他完成六年的爱情长跑后，就分道扬镳了。于悲伤不已，毅然决定低价卖掉西安的新房，在哈密另购了一套别墅。却没想到近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