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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苦艾酒(1/3)
我是一个局外人。在库车饭店白色松软的大床上醒来,床单上飘散着漂**的香味,白色代表着欲望,一切欲望的终结便是睡眠。不过总算是满意的安睡,昨晚又饱餐一顿,热的、凉的、烤的、拌的,五色拼盘。国人总是喜欢贵远贱近,所以这样的礼遇也是不常发生的,再慷慨的主人也会因为你的索取而显得吝啬。再者祸福相倚,有种不好的预感,担心好运会到头。
我怎么会在这儿?同一群法国绅士和中国商人一起,舒适地享用着美味的中式早餐,这应该是幻觉吧?心里思忖着,这大概是今天最后的晚餐了,结果全在意料之中,像中了猎人圈套。
为央视的纪录片补录了最后一个离别的镜头,主持人明知故问:“下一站去哪儿?”
“喀什!”一一告别,搭车去喀什的背包客消失在镜头中。
跟随摄影车前往克孜尔尕哈烽燧,汉宣帝时期设置西域都护府时所立,为丝绸之路上年岁最悠久的烽燧。烽燧是长城向西的延伸,中国的工程师设计出色,三十里一置,烽烽相望,延展方向几乎呈笔直的直线。
“下周便可以回北京了。”摄制组的拍摄轻松自如,W在一旁悠然自得地抽烟,好似烽燧上燃放的烽火信号。雅丹地貌像远远燃烧的橙色火焰,将干枯的河床和被风化的山融化,沙漠蜥蜴也趴在硕大的沙砾上散发着热气。荒凉的古堡边,满载货物的驼队沿着河床向西远去。
渺小是人在畏惧自然时表现出来的共鸣,只有在英雄的年代,渺小的个人才会被无限放大,而正如法国学者勒庞在《乌合之众》中所说:“英雄的神话因为群体的想象力而改变,我们在自己这个时代便看到,历史上最了不起的伟人之一的神话,在不到五十年间便改变了数次。”
与央视摄制组告别,宣传部跟随车将我们送离市区。
***国道的改道路段让长途司机怨声载道,飞扬的尘土像是抗议者的声浪,将我们吞没。大多数的时候,沉默是一粒无情的种子。
年轻的司机打破了僵局,试探着问道:“哪国人?”经常会被误认为是热爱冒险的鬼佬,务实的中国人细水长流地守着家业,生存线上挣扎的穷人和不务正业的理想主义者都会受到嘲讽。
年轻人在铁路工地上班,将我们带至新和前的关卡。关卡将国道分流,大部分驶入新和县城,若是运气好,便可碰见去阿克苏的车。
四周依旧是无边的戈壁,远处的天山感觉有些腼腆,大概是对困扰我们的风沙感到抱歉,它便惺惺作态一番。
理想的一天应该是有一丝刚好照到脸上的阳光,静静地坐在无人打扰的院落,翻开一本赞美生活的书,端起烫手的Coffee with Milk,去细细地品味。大学时,常坐在明亮的仓储式图书馆顶层,去阅读鲜有人光顾的中世纪哲学,或手捧一本伟大诗人普希金的诗集,以缅怀过去。
酷热的天气,丝毫不给我时间去描绘美好的图景,关卡的警察让我立刻接受了现实:长途货车是不会轻易在关卡顶风作案的,因为超载的情况普遍存在,这是长途货车的生命线。况且关卡检查的是单向通过的车辆,与我们的方向正好相反。
而前方是无边无尽的沙漠,沙丘高低不平,热风将汗腺里的水分也带走了。
公路旅行和意识流的写作一样,除了时间的连续,毫无乐趣可言,如同军队里每日的操练。
普通士兵不知战争的意义,警察也不会懂得纨绔公子,面对恪尽职守的职业,现实让空中的优越感丧失,大部分的人墨守成规,在强大的权力面前变得唯唯诺诺。
令我还有一点欣慰的是,当我跨出祖国大门,或从遥远的异域返回故土,陪伴我的必定是亲爱的战士和警察们。
年轻人已在返回库车的途中,见我们还在原地
打转,便专门送上一程,到下一个关卡,与我们道别。
关卡的阿Sir是个热心人,拖着不合身的工作裤,费劲地将我叫到一旁千叮万嘱:“去南疆要小心一点。”
等候超载处罚的货车司机笑着说道:“不如就搭我的车吧。”或许是为了争取立功表现,以获得量刑上的从宽处理,可没想到我们在去喀什的路上又碰见,真的搭了他的车。
阿Sir帮忙拦到一辆美人豹,没有车牌,车上的维吾尔族司机探头探脑,还没搞清楚情况。“再见吧,我的朋友!如果还有青春,我一定也会这么做!”阿Sir的话让人热泪盈眶。
搭车中最惊心动魄的四个小时即将开始,节奏疾速,感觉像坐过山车,玩雷电(Raiden)游戏。
维吾尔族青年打扮时尚,头发卷烫至发梢,戴着深色蛤蟆镜,花纹衬衫上散发着浓郁的古龙水味道,和车内的麦酒味混合在一起。车内都是廉价的工业塑料,几万元的跑车只有在神州大地上才能买到。后视镜看上去宽敞明亮,像在印度电影里看到的出租车。挡风玻璃前横放着一把梳子,开车时可以透过镜子梳理发型。一旦高速行驶,方向盘便形同虚设,青年忙着电话和短信,时而将腰包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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