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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错位的爱情(1/3)
一次次回到新疆,依旧忘不掉的是高山上的西伯利亚云杉,肆意奔跑的巴里坤马,还有那亚洲大陆上的混血儿。想要忘记一个人的方法是在时过境迁后再见一次,想要忘记一个地方的捷径是在物是人非后再去一次。这两者对我来说似乎并不奏效,我总是一次又一次奋不顾身地投入新疆的怀抱中。这便是乡愁。
在严密的安检后来到了候车厅,列车如常晚点,车站工作人员之间在小声地说有列车脱了轨。社会学中有一个分支就叫作越轨社会学(Sociology of Deviance),研究人类各种违***规范的越轨行为,比如我现在要到****,却只买到吐鲁番的票,便是越轨行为的一种。耐心地等候着K175的驶来,等车的人除了我外还有一对父女。
K175是从商丘过来的那趟绿皮列车,车厢内装了一排简易的风扇,随时可能不慎掉落。上车后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来,身边都是操河南口音的打工者,有着中原人的憨厚和提防。窗外是绵延的戈壁山,心情也随着温度的逐步攀升和山沿的上下落差而跌宕起伏。一路上都是平淡的风景,看不到多年前经过的火焰山:一望无际的红色公路上偶尔出现一个黑点,是在烈焰下独自赶路的毛驴车。
车行驶到****,一排排白杨树矗立路边,工厂和高楼渐渐增加,直到看见轨道分离,像一条条涓涓细流汇入冲击出的河道。我发出预先保存的短信:“我到了。”
车站人挤人。
拥挤不堪的过道上塞满了拖着行李的旅客,出站口伫立着许多写着名字的牌子和一个个翘首企盼的人影。躲在一旁的年轻人恶狠狠地收走乘客的车票,似乎在给入疆的新移民上第一堂课。我胆怯地放低帽檐,像一个误闯禁地的陌生人。
R就站在混乱的,充斥着热气、杂音和骚动的人群中,我甚至有些不敢认她,肤色回到西域独有的混血小麦色,难道是福楼拜所说的“橄榄肤色”?身边还有一个可爱的维吾尔族小伙子,他是谁?她的哥哥还是家乡的男友?不,她哥哥或男友一定是英雄乌古斯的后裔,长得高大英俊,骁勇善战,却怎么也跟眼前这个年轻男人联系不起来。他们有说有笑,含情脉脉。哦,我的美塞苔丝,怎么这么快就心有所属?耀眼的阳光照进广场,把他们送进光波里。
“你好吗?”R笑着问我,我点点头并没有更多交流的意思,疑惑比问候更容易占据我的心智,而年轻男人已经急迫地要离开人潮汹涌的车站广场。
此时的****很难打车,特别是最近的几天。我们终于打到了一辆出租车。车在高架桥上飞快地行驶着,新的气象在这座城市的上空盘旋,高楼上阳光闪耀着的维吾尔文和汉字的二极管,像高低音交错的卡农。
就在到达****后的短短半个小时,一切美好的构想都已显得过时,瞬间明白,文化上的冲突构成爱情里的错位,就像欧·亨利(O.Henry)的小说《麦琪的礼物》里的人物一样,一切误解都来源于阴差阳错。不过爱让他们彼此谅解,而狂妄自大的我们呢?
人民公园边的民族餐厅。在排队的空隙,R扭过头对我说那是她的男朋友,刚刚从法国回来的同学。
法兰西,“男人倦于执笔,女人倦于弹琴”。多么令人向往的地方,福柯(Foucault)和波德莱尔(Baudelaire)的故乡。她多么幸福啊!似乎他们刚在一起不久,还不太熟悉共同会见朋友的礼仪,且时不时地向他不动声色的情人发射一串维吾尔语,像要处处保留一块私人领地,或者彰显他们的爱情。多么讽刺,就在昨天我还在幻想我们的重逢。
大巴扎和人民公园根本提不起我任何的兴趣,像被灌下一壶药茶,苦涩不已。他们津津乐道:亚欧国际汽车博览会的英菲尼迪(Infiniti),号称西北最高的摩天大楼和即将投入使用的公交快速通道(BRT)。这些话题我怎会觉得无趣呢?远道而来,见到的却只是另一个正在消亡的城市。
人民公园是一座中式风格的公园,原为清帝国官员休憩之所。最古老的公园起源于波斯国,是供骑射的驰道和
遮蔽风雨的处所,现代意义的公园却与丝绸之路上的波斯帝国没有什么关系。人们慵懒地躺在树下,唱歌休憩。一群跳传统维吾尔赛乃姆舞的人里,竟然没有维吾尔族。一位维吾尔老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阅读古老的红皮维吾尔文书籍。
然而我古里古怪的观察,似乎也令他们觉得无聊。
我们坐在草地上,说着我的中亚计划,他们不但毫无兴趣,并且觉得去这些贫穷的国度是多么荒唐的事情,他们说:“应该去西欧看看。”
我想也是的,R下个月就要去遥远的埃及,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有着橄榄肤色、上唇带有一丝幽怨的少女”。男友毕业后也会很快移民法国。我像是一个被误编入剧本的人物,显得多余。如果再加上一场决斗,是多么具有电影效果啊。可向来彬彬有礼的我,尚且想保留彼此最初的回忆,这无关尊严,只是像客气的诗人一样善待他的素材。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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