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玉鸟（2/2）

跳边吱呀乱叫的小东西，让孙儿大为惊喜。他伸手去抓，那鸟跳得更欢，叫得更急，孙儿高兴得叫起来。后来孙子会爬了，总是往鸟笼附件爬。就是爬到别处听到鸟叫，马上惊叫咦！“然后转过头，又朝鸟叫的方向爬了。他最早学会的词，除妈、爸、奶，就是鸟了。一岁以后，小孙跟着爸妈回自己家了，而每到周末到我家时，第一件事，就是边拉着我的手，边喊”鸟，一直跑到鸟笼边去看他的老朋友。后来他也学会了喂鸟，用带把的小勺向小瓷罐里加米

，透过竹笼给鸟扔菜叶，还能拉升小门，向笼里塞鸡蛋。开始那小鸟还对这个生猛的小孩子有点惧怕，他一靠近笼子，那鸟就乱跳。时间一长，孙子再送上送菜叶时，它竟伸着头去叨了，还叽叽咕咕叫几声，大概是感谢之类的话吧。我们听不懂，好像小孙儿能懂，因为这时他在笑。喂鸟成了小孙最早的家务劳动，也是他最快乐的一件事。热爱生灵是孩子的天性，对天性的保护和发展，是培养孩子健康人格和美好心灵的基础工程。

小鸟与小孙和谐快乐了的一年多的生活是被我打破的。今年春天我要到大山里的园子种地，老伴说，把鸟也带着吧，它总在家里太闷了。其实没有鸟的日子我也会很闷的。这样，我就把鸟带到大山里，挂在园子里的树上。也许是因为它的召唤，林子里的许多鸟都落在这棵树上，它们像久别的老朋友一样，每天都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也许我家的玉鸟在报告自己在大城市的见闻，而那些林中鸟儿讲给它的是大森林的故事。听，对玉鸟来说，已经不过瘾了。有一天，不知道它用什么办法，竟把笼子的小门打开了，呼地飞出了笼子，站在树枝上对着蓝天鸣叫起来。重归大自然让它兴奋异常。

玉鸟的离家出走让我慌作一团，我赶快找来邻居老张帮忙，他拿来一个捞鱼的网兜等在树下，在小鸟从这个树枝向另一树枝飞时，他轻轻一晃便把小鸟兜住了。这鸟毕竟从小在笼子里长大，还没有高飞和远飞的本事。可怜的小玉鸟在自由了不到十分钟后，又重陷囹圄了。

我无心种地带鸟而归，生怕鸟飞笼空，无法向孙儿交待。可那鸟儿身回来了，心早就飞了。从此它食不甘寝不安，既不跳也不叫，时不时一声长鸣，如杜鹃啼血般让人心疼。我断定，玉鸟在大山里交了男朋友或女朋友（没搞清我家的玉鸟是公是母），现在害了相思病。我一再给它提高伙食标准，原来一周给一个鸡蛋，后来两天给一个；听说，它爱吃苹果，我削成薄片，塞进笼里，这些都没增加它活下去力量。

不自由，勿宁死。几个月后，终于发生了玉鸟自绝的悲剧。我真有些后悔，当时真不如放它一条生路！也有人说，玉鸟特别爱干净，饮用水每天要是清水，还有每天都要用清水洗澡。而这些你都没做到。它是因为卫生条件不佳而病故的。无论怎么说，对于玉鸟之死我是脱不了干系的。

鸟死的那个周未，小孙一进屋就喊：喂鸟！“说着他就跑到笼边，望着空笼，他有些疑惑地望着我。我对孙儿说：鸟飞了！我指着窗外的蓝天，你看，鸟在天上飞！”他看了半天，急急地说：“没，没！”不知他说的是没看见天上的鸟，还是说他爱的鸟没了。

这时，我心里很难过。

我把玉鸟的遗体埋在花盆里，那花一定开得很盛。

没有鸟语，花香亦让吾欣然。

2010年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