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小草（1/2）

善待小草

草尚如此，何况人乎！望着眼前这一方草地，我常想，我们更应像善待小草一样善待“草民”，如及时给他们充足的水分、阳光，让他们感到温暖、幸福；多扶持“弱势群体，让他们健康成长，也不忘锄掉危害他们安宁生活的”杂草等等。

在无边的田野里，小草是最渺小的。无人理睬，自生自灭。有时，草又很讨厌，农民种庄稼，杂草是大敌，春种、夏锄、秋收的三个农季里，夏锄就是专门对付杂草的。因为小草生命力太强，消灭它又颇费劳力，于是各种除草剂应运而生，打开电视，各种除草剂的广告目不暇接。我在很小就明白这个道理，记得读中学时写过一篇作文《除掉杂草好长苗》，还被老师作为范文，抄写张贴。当然我是从小道理说到大道理——除掉思想上的杂草，对我们成长的重要。

自从我有了自家的园子，种植和伺候草坪两年之后，我才由衷地说，小草是应该被善待的。其实小草是很可爱很可敬的，它是最顽强也最勤劳的植物，殘冬时节，它破雪而出，最早给人带来一丝春意。小草们牵手而来，结成一片绿坪，先嫩绿如萍，后深绿如毡，那是孩子们放开手脚的广场，老人们放飞心情的湖泊。草坪是城市的诗笺，上面写满了温馨和浪漫。草坪是回荡在城市中的轻音乐，早上是明丽的晨曲，晚上是轻漫的小夜曲。

当然草坪是柔美的少女，树木是刚阳的壮男，一个草坪丰阔和树木林立的城市才是刚柔相济和生态和谐的家园。一般我们都是从美化城市和生活的角度看待小草的，其实草坪还有吸附灰尘，消解噪音，减少化学污染的多方面功能，这方面专家已有许多论述，这里不必赘述。

种植草坪和种庄稼是一样的，因为小麦水稻等农作物其实都是和草一样的禾本科植物，因为果实可食而被先祖引进田园，千般宠爱于一身。本是同根生，相差何其大。为了种草，我家那块不大的园地，也经过深挖、耙碎、耕平这些过程的。虽然有过当知青的经历，但这点活也让我大汗淋漓了。

家人看我如此卖力，说这么好的地不如种点菜蔬，也聊补少菜之炊。我还是固执己见地买了名为紫羊毛的澳大利亚的草籽撒在地上，书上说，这种草不怕荫，因为我还要在草

坪上栽树，我怕树下的草长不好。那草籽很小很轻，为防被风吹跑，我又在那籽种浮了一层土，又用木滚在上面轻轻加压。后来知道，如果把籽种用水浸泡几天，出苗效果更好。接着就是每天两次的浇水，我来个人工降雨，水滴细密均匀，这也算是“好雨知时节，润物细无声”吧。

那可那深睡黑土中的小东西，并不领情，十多天过去，并没有破土而出的喜人景象出现。我急不可待，扒开地一看，那草籽只是澎涨得胖了一些，没有发芽。我突然急得头上冒了汗：莫不是买了假种子！向明白人一问，人家笑曰：你的书白念了。植物生长要水分，还要温度，现在地温太低，再等几天吧！还好，正如专家所料，十多天后，在灿烂的阳光下，那细如发丝的绿色小芽终于拱出地面，开始星星点点，几天就密如寸发，齐刷刷一片连一片。我常想，我的头上也抹过多种生发液，也被温暖的阳光普照，乍没出现这种茂盛的景象。人的生命力远不如小草。

大约一个月后，我的这片草坪也变成一方绿毯了。看着大孩子在上面倒卧照相，看着小孩子在上面打滚，真是不亦乐乎。记得访问巴黎后，我写过这样的文章：于是巴黎的所有草坪都躺满了人，有老人，有年轻人，更有在草地上不停奔跑的孩子。他们穿得不能再少了，都想和大自然来个亲密接触。***说，街头的吻从来都是巴黎最迷人的风景。而我看到了巴黎最大的风情画是巴黎人都倒在了春光明媚的草地了。还好，我终于在一个中国人家的园子里制造出了这迷人的风景。

邻居们前来观赏，都说这老头儿会种草，并问在那里买的草籽。可又过了不长时间，那草疯长得没脚，孩子已无法在上面跑了。更严重的是，草丛中又长出许多身份不明的高草，它们粗枝大叶，蛮横地抢占地盘，疯狂掠夺水分和营养，它们粗劣的表现还影响了这片绿洲的总体形象。

明白人说，草坪是要随时清理和修剪的，在国外谁家的草坪到时不修是要被罚款的。为了不让邻居看出我家园的荒芜，马上买了一把大剪子，蹲在地上一顿剪，结果剪得像狗啃似的。只好请了物业的专业绿化队，那几位农民工姐妹，先是匍匐在地，双手齐动，把那草丛中“另类和”杂

种连根拔掉，她们说如果不除根，过几天又长出来了。然后一位男工推着除草机，像理发一样把草坪修理了一遍，那草坪立刻像要参加晚宴的绅士一样容光焕发了。剪过后的草坪，散发出来那种沁人心脾的清香，让人有一种回归大自然的美妙感觉。

草坪是越剪越好，这一年从春绿到草黄共修剪了三次，除草是有偿服务，银子总是要花的。但剪过的草丛根系分蘖，枝密叶肥，下雪时那叶子还绿得耀眼。我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厚重的白雪掩没了可爱的草坪，但是它们在冰冻三尺的严寒中顽强地活着，蓄芳待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