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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父亲(2/3)
谈天,更多的时候,是他给我做时事报告,他的灵通和达观,让我这个媒体人汗颜。
可这次父亲只谈家事莫谈**。他把全家人从儿到孙到重孙,包括儿媳孙媳外孙女婿都和我说了一遍,还说到了在绥化老家的亲戚。父亲离休后,我们给他任命了新官职“贾氏家族关心下一代委员会主任”。他是相当尽职尽责的,他惦念着每一个孩子,关心他们的学习工作,关心每一个孩子的健康和进步,既有思想上的关怀又有物资方面的奖励。他虽然不愿意出门,但每一个孙子和孙女结婚,他不仅参加婚礼,还要去看新房,就是让人抬上楼,他也要去看。他把母亲和自己一辈子的积蓄都给自己的孩子当助学金和年终奖金了。去年他向妹妹交待,他还剩余一些钱,他死后丧事从简,把节省下来的丧葬费和这些钱加在一起建立了基金,用来把这个小园子建设成家族团聚和孩子们亲近大自然的乐园。
现在想起,我还阵阵的心疼。那天我为父亲做的最后一次节日的晚餐,并无山珍海味,都是家常菜,当然少不了他最爱吃的炖豆腐。妻子从家里带来高压锅,用老家的杂米和豆类为父亲熬了一锅粥,可能太着急,那粥不如在家熬得好,可父亲还一个劲地说:好吃!好吃!那天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是给父亲照了他一生最后的一张相片:他怀抱着小重孙,他满脸的慈祥和满足;那胖乎乎的小娃娃惬意地半躺在他的怀里,眼睛亮晶晶的。在他看来,生命的传承是人生最有意义的亮点。
正月十三凌晨,我被电话惊醒,二弟说,父亲发病了,很重,他和妹夫已经把送他进医大一院。我们全家赶到病房时,父亲已经深度昏迷了,我握住他那还很温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二弟说,昨晚看到他们全家回来了,他非常高兴,还和重外孙和重外孙女亲热半天。这两个小家伙是他最亲密的“开心果”,每天都身前身后的转,走了好几天,他还真惦念,看他们欢欢实实回来,他特别地高兴。父亲后半夜发的病,急救车送到医院一检查,脑出血,量比较大!对一个曾得过脑出血病的八十多岁的老人,这是致命的。
“爸爸!爸爸!”我抚摸着他的手,轻轻地呼唤着,我似乎看到他的眼睑颤动了一下,我看到那床头上的仪表在显示父亲还跳动着的血压和心脉。我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像过去了一样父亲病危住院又奇迹般地病好出院回家。
正月十五的清晨,窗外断断续续传来了喜庆的鞭炮声,那声音越来越强烈了。可父亲的脉博越来越微弱了,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我们心急如焚。我和弟弟请几位心脑方面的专家在科主任的办公室为父亲会诊。专家的意见,现在惟一的办法是在病人的头颅上钻孔,把血引出来,最好的结果病人可能变成植物人。我和弟弟们商量,就是有一线希望,也要尽最大努力,如果父亲成了植物人,我们养着他!因为我们的意见很坚决,脑外科主任马上通知手术室作好准备,我们跑回病房抬父亲。推门一看,只见父亲浑身抽搐,脸色青紫,呼吸面罩被甩在一边。在我们的惊叫声中,医生和护士们推着急救仪器一拥而上……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了,那仪器上父亲激烈波动的生命曲线,渐渐地变成了一条直线,在我们的哭声中父亲脸色又恢复了平常的红润,他像安祥地睡了一样。父亲就这样走了,也许他不想自己再遭罪,更不想给子女增加更大的麻烦。
这时窗外的鞭炮声更热烈了,似乎在为父亲送行。天上纷纷扬扬飘着雪花,整个城市都变得苍茫了。我想起,八年前也是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母亲离我们而去的。我们把她安葬在皇山下的那个白雪覆盖的墓园。春天的时候我们用轮椅推着父亲去看过,他说这个地方好,墓碑正朝着家乡的方向。
几天后,我们棒着父亲的骨灰盒来和母亲合葬。那天风和日丽,但天上仍飘着雪。在去墓地的路上,我想起了半个多世纪前的那场大雪,母亲用一床破被紧紧包裹着我,巅簸在一辆马车上。父亲捎信,让我们到邻县去和他团聚,他在那里当了邮电局长。后来母
亲跟我说,那时刚公布了新婚姻法,只要是包办婚姻,都可离婚。县政府门前摆个桌子,只要说明情况就当场办手续。母亲还抱着我去看过热闹。我曾问过父亲,你和我妈是典型的包办婚姻,你怎么不离婚?他说,当时很多老干部都离婚了,就是我心太软。他对没文化的母亲不是拋弃,而是教化,我们小的时候他一有空晚上就给母亲和我们读小说,听到最后的只有母亲和我,我的文学启蒙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就是这位心太软的父亲,把我和母亲从风雪中领出贫穷的小村,经过几十年的奋斗繁衍了这个如今二十多口的家族。我曾想,如果不是父亲心太软,我会是完全不同的命运。
我又想了一场风雪,那时我还是中学生,凌晨被剧烈腹疼折磨醒,父亲说可能是阑尾炎,赶快送医院。他从邻居家借了一台手推车,铺上了被子让我躺在上面。从我家住的海关街到火车站是个大下坡,再上霁虹桥又是一个大上坡,从桥上下来到地段街再到市一院,又是一个大下坡。至今我想像不出瘦弱的父亲和母亲是怎样冒着风雪,把我送到医院的。我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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