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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几时有(1/9)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苏轼:《水调歌头·中秋》
一
我坐在办公桌前,拿起一张还散发着油墨芳香的《哈尔滨日报》,以报人特有的目光,从一版看到四版,又从四版翻回一版。
这时,一个女人轻轻推开我办公室的门,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她衣着的样式和颜色都很陈旧,未经任何修饰的脸有些微黄,两只很大的眼睛深陷在带有黑色晕圈的眼窝里。
“您是报社的总编吗?”她带着歉意的微笑,十分优雅地向我躬了躬身。她的声音明朗,清晰,亲切,很有些魅力。
我请她坐在沙发上,为她倒了一杯茶。她把孩子放在两膝之间,轻轻地拂摸她那淡褐色的柔发。那女孩用很像妈妈一样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桌子上的电话,窗台上的花。
“同志,您有什么事儿吗?”我坐在她对面沙发上,客气地问。
“我想登一个广告……”
“好,请您先喝茶,然后我送您到一楼的广告部。”
“广告部我去过了,是想请您说一声,能早一点发出来。”她用近乎恳求的目光望着我。
“您是哪个单位的?”
“不,我是个人办学。”
“您没有工作单位吗?”
“过去有,可现在——被开除了。”
她迟迟疑疑,吞吞吐吐,可终于说出了口。
一个被开除了公职的女人!我心里不禁一悸,从她对面的沙发上站起来,回到我的办公桌前。如果说,刚才对这个女人还有点什么好印像的话,现在这美好的图画一下子被撕破了。
她看出我表情的变化,“我没犯什么错误,只是因为计划生育……我多生了一个孩子!”说着,她的眼窝里涌出了泪水,“原来有两个孩子,后来我又生了这个女孩。”
国家提倡一对夫妇生一个孩子,可你竟生了三个,真是愚昧!我甚至有些气愤了,可还是忍住没说出口。
“我三十五岁才结婚,爱人是离婚的,前房留下两个孩子,按着政策规定,我只能和他结婚,而不能生育,可我真傻,非又生了一个……”她好像在向我解释,又像在自言自语,目光呆滞,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滴落在女孩的头上。孩子抬脸儿惊奇地望着妈妈。
“不过,省委有补充文件,像你这样的大龄女青年是可以再生育一个的。”我想起来了,我们报纸还就此问题发表过答读者问呢。
“晚了,在我生下孩子两个月后,文件才下来,晚了!”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后来,我就自己办学了,不完全是为了生计,我还有点事业心。”说到这儿,她兴奋起来,尽管她脸上还挂着泪珠。“你不知道,我开除前是工厂幼儿园的副园长,我们园还是先进单位呢!你没注意嘛,我们小朋友演的节目经常上电视呢!我早就想搞幼儿英语教育,可在厂子搞不起来。现在我自己办的学校专门有幼儿英语班,最小的三岁,大的五六岁,他们会查英汉词典,会唱英语歌,有的还能用英语接待外宾呢!”
说着,她笑起来,似乎年轻了许多,露出几分少女般的纯真和开朗。“哎呀,看我白话起来没完,耽误您的工作了!我们该走了。”她抓起孩子胖胖的小手向我摆了两下。
我把她们母女俩送到楼梯口,她转身向我鞠了一躬,“请多多关照!”她笑了,我也笑了,她抱着孩子急匆匆地下楼了。
对了,她刚才告诉我,她叫侯明月,37岁,现在的身份:哈尔滨市私立培德文化技术学校的办学人。她曾就读于本市最著名的重点中学,“**”中,到一个大工厂托儿所当保育员。现在她已获得了哈尔滨业余文学院和哈尔滨师范大学中文系函授本科班的毕业文凭。她的爱人是清华大学的毕业生,在一个研究所里当工程师。
二
两天后,在本报四版的广告栏里登出一则火柴盒大小的招生广告,上面写着私立培德文化技术学校近期招收日本原型服装剪裁班、普通裁剪班和儿童英语班学员,报名地点是道里区西头道街三十二号。
也许是因为新闻记者职业的习惯吧,我忙中偷闲竟去登门拜访了侯明月。按着广告上的地址,我找到了这座破旧的小楼。昏暗中,我摸索着晃晃悠悠的楼梯,伴着吱吱呀呀的声响,爬上了二楼,找到了培德学校的报名处。这里是侯明月母亲的家,一间10平方米的小屋被人挤得满满登登的。这里有衣着华丽的姑娘,也有领着孩子的母亲,还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大概是给孙子、孙女报名的吧。侯明月被围在一张木桌前,时而回答人们的问题,时而为报名的人填写登记表。墙上花花绿绿的壁报吸引了我,这是侯明月学生的作业展览,有的写的字母,有的写的单词,还有的抄写的句子和课文,字迹都很工整,使你很难相信这是学龄前儿童的手笔。
“哎呀,让你见笑了!”侯明月终于发现了我,马上走过来和我握手。今天,她容光焕发,下身穿姜黄色的薄呢喇叭裙,上身着乳白色的绒线蝙蝠衫,头发是经过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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