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彼此（1/2）

葬礼是街坊邻居给张罗着办的，柳婉不懂，上官陌辰更不懂。

不眠不休的整整三天，她两只原本水色灵动的大眼睛都陷下去，巴掌大的小脸儿瘦得不成人形，神色依旧木讷得像块儿寺庙的木鱼，就干一件事儿，披麻戴孝地跪着烧纸钱。

惊恐，惶惑，不安。

沉寂之中，灵堂里的长明灯，烛火摇曳，青烟袅袅，?一点点升起，又一点点吹散，正如她孤孤单单的人生，随着烟雾，飘得无声无形，老人的遗像带着微笑，就那般的看着她。

柳婉至医院醒来后，就再没有哭过只是一个人，一个人安静的悲伤。

老人入敛了。

墓地是上官陌辰在知道柳梅时日不多时背着柳婉买好的，在墓园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入敛下葬的仪式按风俗和规矩做完，一些同来的街坊邻居都纷纷叹着气离开，一些同来帮忙办理丧事儿的人也都一一散了。

老人的墓碑前，只剩下柳婉单薄的身影。

还有，站在身后不远处默默陪伴着她的上官陌辰。

蹲在墓碑前，她就那么一直看着那个微笑的遗像，不动弹也不说话，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一张木讷的小脸儿上，没有表情的样子，让上官陌辰既心痛又无力。

下意识地走过去，他蹲下身，凝视她，这时候，他真的希望她能如那天一般情绪失控的大哭一场。

揽她入怀，上官陌辰沉默了。

他并不擅长安慰别人，这辈子干得最多的事儿就是沉默。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而其中，最让人痛苦的莫过于—离，离又分为生离，和死离。

离的痛，他何尝不知？

眸色沉沉地看着她，看她恍惚得像是不在人世的表情，他的双臂越搂越紧，天一点一点的暗下来，风起云涌，大雨将至。

“想哭便哭吧，一切还有我。”

是啊！一切还有他，上官陌辰—她在这世上唯一挂的着边的亲人，又是唯一

什么都不是的人，她凭什么赖着他。

站起身，迎着这呼呼的的风，她猛的推开他。

“你走啊，走，我要陪着奶奶，一直陪着她。”她疯了，痛到极致的悲鸣，不管不顾。

上官陌辰手抓空，眸色转暗：“柳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连奶奶也离开了我，所以上官陌辰你也走吧，走，走的远远的，不要再靠近我。”

小时候有人说她的命太硬会克死亲人，所以她无父无母，只有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奶奶相依为命。

那时她还不信，可是她现在连奶奶也没了，没了，都没了，这个世界这个若大的地球上，她柳婉孤苦伶仃的只有自己。

上官陌辰负手而立，迎着风就那样的望着她，冷冽、巍峨、孤傲，就像那不可一世的无情孤王。

“走、走到哪里去，柳婉你告诉我若大的世界又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所？”

上官陌辰的怒气不可遏制。

“哪里都可以，哪里都行，天大地大，你可以去转转，不要再守着我。我……我……”

上官陌辰目色一冷，有力的双手钳制住她：“你想干吗？你想在这陪着她是吗？还是你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你以为这样她就会高兴？这样就是孝顺吗？那你可知道奶奶她……”

“不…不要说了，不我不要听，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柳婉从来不是个懦弱的人，从小到大没人看到过她的柔弱，连柳梅也不曾。

可此刻的上官陌辰真切的感受到她的无助、她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上官陌辰把柳婉紧紧的裹进怀里：“你还有我，一切都有我。”像是誓言，也像是承诺，上官陌辰把自己所能给予的温情都给了怀里的这个小女人。

大雨倾盆、狂风呼啸，也分不开紧拥在一起的男女，天地之间，他们只剩下彼此，相依相偎……。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柳婉只觉得眼睛

酸涩的有些难受，轻轻的推开上官陌辰，她的声音已经没有刚刚的撕声竭底，冷静而平淡。

“哥，你回去吧，我想再陪陪奶奶。”

大雨冲刷着她单薄的身体，风雨之中她瑟瑟发抖，转身她再次跪倒在墓碑前。

“好，我陪着你。”

上官陌辰转身站到一丈开外，高大冷然的身躯默默的守着她。

蜿蜒盘曲的山道上，一辆越野车艰难的辨别着方向。

戴悠悠双手紧握，焦急不安的注视着前方：“浩哥哥，这么大的雨，你说小婉他们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周宇浩眼神冷酷：“下山只有这一条道，他们应该还在。”

墓园向来都是阴气最重的地方，白日里都阴森森的，入夜后的雨夜更是瘆人的慌，周宇浩的车速极慢，小心翼翼辨认方向的同时，还注意着道路两侧可能出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