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日月血案（九）（1/2）

“陛下的命令，今日午时三刻，和陵阳逆贼，一同处斩。”沐泽明可以想象李觉此刻神情，不敢看她的脸。

“按照律法，秋收之前，不行斩刑，就算要问斩，也要等到秋收之后。”沐长倩说道。

“等秋收之后，与长沙王的战争该结束了。这话你与太子去说吧。”

沐长倩想在父亲这里恐怕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转身匆忙往外走，脚下带起一阵风，绣裳翩跹。拉住沐泽明骑回来的马，一跃而上，绝尘而去。

“少爷……”沐忆本想跟上他，眨眼就没了人影。

沐长倩骑马飞奔过人来人往的集市，吓得人群纷纷避让，冲散巡逻的士兵，哒哒马蹄声在街道上方回响。

守城的士兵远远看见一人玄衣白马，来势汹汹，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城墙上弓弩手准备好，来人若是硬闯，会立刻被射成箭靶子。

沐长倩勒住缰绳，马嘶鸣一身，跃起前腿，在原地打转，拿出符籍，“太子急召，还不速速开门。”两道疏细平阔的眉毛微蹙，凤眼冷冽。

有经常在此驻守的士兵认出沐长倩，太子监国期间经常出入，又见是宫中的马，怕耽搁了，太子怪罪，立刻打开城门。

沐长倩飞奔而入，宫墙内胆敢策马疾驰之人，少见矣。在一对威风凛凛的白雀前下马，绕过前殿，来到寝宫，远远看见有两队卫兵把守在殿外，阻挡沐长倩进入。

“沐少爷，陛下命令，非召不得进入。”

“求见太子，能否替我进去通报一声。”

“我们奉命把守在殿外，也不能进去。”

沐长倩想起羽织穿的公公服装，问道，“张公公可在殿内？”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张俪正要出去办事，恰巧撞见沐长倩，“原来是沐少爷，侍卫粗鲁不懂事，唐突了请见谅。”

“不知长倩是否可以进去？”沐长倩问道，没有心情与他客套。

“我这就去问问太子。”

张俪很快出来了，“沐少爷，请！太子吩咐我去办事，就不陪您进去了。”

两旁的士兵让开一条道，沐长倩从中间进去，走上台阶，推开殿门。

秦灵均负手立于殿内一侧的窗前，窗户关着，窗棂间透进来的阳光一束一束打在他身上，脸上，穿过鬓角的发，尘埃困于光束中旋转飞舞。沐长倩继而关上门，再次隔绝殿外强烈的阳光。

秦灵均身体转向他，“你来了。”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疲惫。

沐长倩知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刚想安慰几句，秦灵均再次开口，“你知道吗？父皇殁了。”语气出奇的平静，好像在诉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生死，这是在经历巨大悲痛后反之表现出的淡定。

瞬间一阵波涛在心里翻过，沐长倩看着他脸上柔软的表情，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我知道你的来意，可是这是父皇的意愿，我不能违背。”秦灵均见沐长倩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显现出复杂纠结的情绪，平日里对他直言不讳此时却欲言又止，继续说道，“今日刑场上的鲜血应该比平湖的水还深，父皇把这血腥残暴的名声担了，而我将在鲜血染过的帝都登上王位。”

沐长倩突然对秦灵均行跪拜礼，“参见陛下。”

秦灵均扶起他，说道，“父皇还未发丧出殡，本宫还是太子。”

“陛下此言差矣，先皇既崩，天下今后是陛下的天下。”

“父皇尸骨未寒，长倩此话，难道忘了忠孝二字？”

“非也，我这么说，恰恰是因为我铭记这二字。”沐长倩继续说道，“陛下早日担起这国家的重任，才是对先皇最大的孝道。”

“长倩说的确实有理，所以本宫现在必须完成父皇的遗愿，用长沙王和逆贼的鲜血祭拜父皇。”

“陛下又错了，陛下讨伐长沙王，斩杀逆贼，是自己的责任，为了国家安定，又怎么能说是为了先皇呢？”

“方才你驳了我两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灵均经常与沐长倩辩学论策，知他必是有话想说。

“陛下，长沙王筹谋已久，先皇遇刺一案盘根错节，错杀一位功臣的后代不足以摄人心，先皇此举并非良策，徐徐图之，才可彻底清除月派的人，否则人心浮动，后患无穷。一朝天子一朝臣，若陛下不能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今后如何收服天下人心？”

秦灵均一时间无言以对。

“陛下，切莫过分沉溺于悲伤之中，而失去自己的判断，违背先皇初衷。”

“好一张巧嘴，怂恿陛下违背先皇遗言的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我的儿莫不是要被你糊弄过去了。”皇后从内室走出来，虽然面色憔悴，但雍容华贵，风韵犹存。

“皇后。”沐长倩揖手行礼。

“母后，你觉得儿臣该怎么做？”

“孤全凭陛下做主，无论陛下做什么决定，娘都支持你。”皇后深知他稚嫩的肩膀日后要担起这个国家，而她该做的事就是无条件支持。

秦灵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