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日月血案（八）（1/2）

帝都的天空湛蓝澄净，万里无云，这种艳阳高照的天气对于初夏来说，有些过了，热得人心焦灼。

百官困于朝堂两日多，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

最先打破沉寂的是一名武将，突然掀翻身前的案几，“叮咚哐啷”，杯盆食物洒落一地，胆小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身子一颤，“其他武将都被调走执行任务去了，留老子一个人陪你们这些文臣在这里干坐。”

“正是因为其他武将都走了，所以你要留在这里，又何须怨言？”

“你摸着良心说你心里没有抱怨，老子不整你们虚头八脑的那一套。”

“丞相大人，你说陛下把我们困在这里是何意？”

“我们是为国家尽忠尽责的官员，又不是皇室养的一群狗，把我们囚禁在这里，成何体统，前朝没有先例啊。”

丞相大人一直闭目，佯装气定神闲，坐在那里，摸了一下胡须，“既来之，则安之，陛下自有王意，很快就见分晓了。”

“老子等不了了，每日一个宦官进进出出送食物过来，我们这么多官员在陛下心里还比不上一个阉人重要。”

大家正怨声载道，突然张俪出现在朝堂，“我好像听到刚刚有人在说老奴。”张俪居高临下扫了一眼朝臣，“陛下此行也是为诸位大臣着想，保京城一方平静。”

台下无人接话，刚刚大吼大叫的武将站在原地，保持沉默。

“陛下召见廷尉大人。”张俪说道，“沐大人，跟我走吧。”

沐泽明在众人的注目中走出朝堂，一时间不适应外界光线，阳光刺了眼睛，眼前发黑，前进不得，停了脚步。

“沐大人，陛下在等你，快些走吧。”张俪催促道。

“现在什么时辰。”

“巳时。”

沐泽明来到陛下寝殿，张俪推开门，他一人进去，偌大的厅堂里只有御案后坐了一个人。

门复又关上，沐泽明走近，不是心里预想的那个威严稳重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还显

得稚嫩的面孔，太子秦灵均。

“参见太子，臣来领罪。”

“哦，沐爱卿何罪之有？”秦灵均语调平淡，听不出是何情绪。

“陛下遭此险境，臣等皆有失职之罪。”

“爱卿的意思，是你与现今朝堂上的众大臣并无区别。”

沐泽明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年轻脸庞，此时才注意到那双清锐的眼睛通红，想必这几日日夜侍奉陛下，不曾合眼，像是蒙上一层红薄纱，愈发捉摸不透。

“你可知为何召你来此，而不是其他大臣。”

“臣不知，臣只知道，臣身在朝堂，心却一直挂念着寝殿，召臣来此，正好解了臣的心病。”

“沐爱卿的心病恐怕解不开了，本宫的心病更是无药可医。”秦灵均低下头，手撑着额头，压抑住涌上来的悲伤和眼泪，这时，从卧室传来极力抑制的哭声。

沐泽明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顾不上失礼，直直看着眼前的人，试图寻找什么答案。

秦灵均直了身子，他这几日亲眼看着父皇一边忍受剧毒侵蚀的折磨，一边理智果决地下达一道又一道的谕令，与国家政务比起来，再大的悲恸也只得先搁置，他还有父皇的遗愿没有完成。

“父皇就在沐爱卿到来的前一个时辰崩天了，弥留之际，跟本宫说，沐卿是本宫日后朝中可仰仗之人。”

沐泽明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秦灵均看着底下平时睿智严谨的大臣，此时也控制不住啜泣。

秦灵均起身，行至沐泽明身前，“你曾是父皇的伴读，从小与父皇一同长大，亦臣亦友，如同本宫与长倩的感情，本宫知你心中悲痛。但是除了悲痛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太子请说。”沐泽明拭去脸上的泪水。

“李大将军最迟五日后会与长沙王一站，父皇下令困住朝中大臣，无法传递消息出去，地方兵此时还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我们密不发丧，就能确保大将军处于优势地位，我会以父皇的名义下诏镇守西南的舅公带兵前去支援

，务必速战速决。”

“太子英明。”沐泽明在这个即将成为君王的太子身上看到了尸骨未寒的先帝的影子，感到些许欣慰。

“父皇弥留之际，有一事托于沐卿，陵阳的乔晏两家被捕，现在快到京城了，廷尉大人可愿意亲自行刑，斩了长沙王的左右护法，以免夜长梦多。”

“不审问吗？”

“无需审问，在死亡的刺客身上发现了乔晏两家的钱币，商人死于钱财，也算是命中归宿。”

“那长弓呢？何人还他清白？”

“父皇的意思，斩了他，以儆效尤。”秦灵均腰后的手捏紧了拳头，“长弓和长倩，是父皇选在本宫身边的人，长弓随本宫习武练剑，长倩陪本宫读书下棋，两人皆是栋梁之才，武能定江山，文可献国策，如同本宫的左右手，要本宫砍下自己的左手，本宫又何尝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