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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远方的树(2/11)
得带坏他人。不过人们后来发现,田家驹单干以后纯属放虎归山,更没法管了。有时他在地头睡大觉,有时他去附近农家喝茶,有时他干脆回到寝室里看书唱歌拉提琴。但他每天的任务偏偏完成得好,据说他发动附近农家孩子来帮忙,十几个小长工一齐上阵,挖得尘土飞扬热火朝天。他自己给小把戏们画一画狗呵虎呵冲锋枪呵什么的,就算是回报,算是发工资。小把戏们觉得这种交换很合理,还口口声声叫他“田爷爷”——当然是他教唆的结果。
队长还未当爸爸,对这种叫法很生气,去找场长告状:“你说要整他,这下好,整出个爷爷了。他要是爷爷,我算是哪一辈?太没规矩了吧?”
场长也一筹莫展,“我不是公安局的爹,有什么办法?”
队长说:“还是要找个人管他。他听刘力的话,让刘力去试试吧。”
刘力也是个知青,比田家驹大,是个本分人,又很有文才。茶场几块黑板报,都是他包着出的。一些什么先进典型材料,也是他包着操刀。据说他还在偷偷地写小说与诗歌,与田家驹谈得来。前不久,大家嫌田家驹一身臭烘烘的不洗澡,谁都不愿与他搭铺。最后只有刘力心软,接受了这个走投无路的难民,三天两头还给他洗衣补衣,挤牙膏打洗脸水,算是当上了大保姆。
场长摇摇头:“刘力不行,斗争性不强,好好先生一个!再说他们城里伢子混在一起,容易互相包瞒。要选个本地职工去。”
“那选谁呢?”
“你……去叫豆子来。”
“小豆子?”
小豆子叫李豆,茶场的妇女主任,团支部书记,场长最信得过的革命接班人。前不久搬运树木时伤了腰,眼下还不能干重活,但当个看押人员还是合适的。场长把她叫到面前,“……你不要看牛了,看个人吧。那个田牛皮其实还没变成人,思想很复杂,很腐败,很反动。暂时还没发现他偷盗,是他还没有暴露出来。时机一到,他就会暴露的。你看吧。他父亲是城里的什么教授,成分大,有钱,可能开了几间铺子。你要好好地监督他,第一要防止他偷花生偷西瓜;第二要他老老实实地劳动,不准偷奸耍滑;第三不准他剥削我们贫下中农的子弟。明白吗?”
小豆子有点紧张,“他不服管怎么办?他会不会打人?”
“难说。”
“那我带把剪刀在身上?”
“有备无患也好。不过他最大的本事是花言巧语。”
“我拿棉花塞住耳朵。”
“那倒不必,你只要对他多长一只眼睛就行。有什么情况赶快报告。”
小豆子使劲地点头。
三
听场长一番话,李豆出了一身冷汗,一个晚上都没睡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她同城里来的知青打交道不多,同姓田的打交道更不多,但印象中这个家伙调皮捣蛋,是个有名的疯子,三天两头就要惹祸,人见人烦,人见人怕,她能不能管住他?总不能用一根牛绳拴住他的鼻子吧?
前不久的一个下雨天,她与一个女伴搭上腔,双双往食堂里走。
“喂!”
她没有注意有人叫她。
“喂!”
这次叫得够响了,让她吓了一跳,惊恐地回过头来,发现面前有一个满脸堆笑的后生,额上和头上都是泥点。
“你叫我吗?你是谁?”
“我田家驹呵,一队的。你不认识?”
“你就是田疯子?十几天不洗澡的就是你?五天不刷牙的就是你?在街上打架闹事的就是你?”
“那是他们的诬蔑。他们嫉妒我,怕我太优秀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给你画像。”
“为什么要画像?”
“你漂亮呵。”
“嘴臭,小心我撕你的嘴。”
“夸你怎么是臭呢?其实你也别骄傲,你不是特别漂亮,只是有味道。”
“你大姨才有味道呢。”
小豆子扭头就走,但田疯子缠住不放,从衣袋里掏出一些纸片,打开来给她看。她就是被这些纸片吸引住了。上面有侯三爹,刘保管,宋长子,三姑娘,还有几个女知青,都栩栩如生,是大活人跳到纸上去了。她这才知道什么叫油画,什么叫画家,什么是继承了父业的大画家。
她心里痒痒的,答应给田疯子画一次,回到寝室里忙了好半天,好容易才隆重出场:一件新崭崭的红花衣,一条多年舍不得穿的绿布裤,配上浅口皮鞋和袜子,还有辫子上的红发结和额前的整齐刘海,上下生辉,光艳夺目,简直成了一张大年画。
她如约来到田家驹的房间。对方一看脸上就有哭丧状,哎呀哎呀地大叫,像被谁毒打了一棍。“你把整个供销社都穿来了?怎么不拍个粉抹个红,再加一双绣花鞋呵?”
“你不是要画彩色的吗?我这样打扮,颜色才好看。”她没听出对方的讽刺意味,还是兴冲冲的。
田家驹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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