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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诱惑(2/4)
潭那边的瀑布,还有水帘激起的浪花。我们已经明白了,有深潭的地方必有瀑布,深潭就是瀑布的居室和刀鞘。马子溪就是从山上成梯形一级一级地坠下来的,由一次次粉身碎骨连接成生命。
我们找不到路,只能下潭游过去。见男人们都脱得只剩一条短裤,昭玲似乎有些为难,东张西望,大概还想找一条路,能绕过水潭。
我告诉她,不会有路的,来了,就下水吧。
新凯疑惑地问,衣物怎么办?如何带过水潭去?
光头告诉他,放心好了,山里没有人,别说你几件破衣服,就是有金子也可以丢在这里,回头下山来找就是。
新凯说,这倒也是。
深潭里的水冷得侵骨,让人有掉进冰窖之感,不由自主地打冷噤。要不了多久,入水者就憋得喘不过气来,不光是全身肌骨麻木,连生殖器也紧缩得极痛。有意思的是,水太清了,人简直是在透明的空中飞舞。潭底的卵石历历在目,似乎伸手可触,但真是一脚踩下去,或一手捞下去,才发现下面空空荡荡,身体与卵石还无比遥远。
阳光射入深潭,在水底的石滩上布下龟纹状的金网,颤动着,飘摇着;又被水面反射到石壁上,蓬蓬勃勃的金光如同升起连绵不绝的火焰。这当然只是浅水区的情形,如果再向潭中游去,水下就只有一片绿色了,绿得越来越浓,是一种油腻的绿、凝重的绿、轰隆隆的绿。你也许会觉得,一定是千万座山峰的绿色全部倾注在这个深潭,经过长年的郁积和沉埋,才会凝结出这样一片碧透的恐怖,一片深不可测的幽暗。从这里游过去,我们的腹部显得又嫩又软,毫不设防,有一种从魔鬼嘴边滑过去的感觉。
我发出了尖叫,看见了头上一线天空,还有一只飘忽的岩鹰,突然感到空空的一声水响中,自己已穿越了千年万载。
新凯惊呼起来,原来他正被一群鱼穷追不舍地叮咬。
光头告诉他,山里的鱼不怕人,这并不奇怪。又说山里的鱼肉紧,最好吃。
新凯说,我们在这里抓鱼吃吧。
光头说,没有火,也没有盐,拿什么吃?
连昭玲也游到了彼岸。但潭那边全是陡壁,登岸十分艰难。我们只能先远远地看好地势,在水帘的旁边选定一道石棱或一截枯根,以便援手和立足,再窥测下一步踏向何处。人一出水,身上光溜溜,身体重,腿软,不易站稳,至少要几分钟以后,才觉得身子轻去一些。幸好光头是队长出身,常入山倒树伐竹什么的,显出灵活敏捷,总是先爬上去。他的臀部闪入上方的某块大石头之后,哗哗捣腾一阵,掀下一两根长藤,以便我们攀缘。有时他还在上方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叫喊,报告我们周围的地形细节,指示我们该如何一步步行动。他的叫声在峡谷里显得特别宏大,也特别悠长和清晰,如同人声也被绿色洗涤了尘垢,展露出自身的光泽。
大家就这样爬过一级又一级小瀑布,最后都累得不太想说话,走走停停,等着后面的昭玲,看她从乱石中钻出来。好在过了第五级瀑布以后,地势平了些,再通过一个豁口,天空突然扩展,一个平坦的谷地拥了过来。这里到处是密密的野麦,还有高过人肩的粽叶林和茅草,构成了色彩斑斓的山坡,构成了山峰与平地柔软的联结,是我想象中最有趣的地方。马!——光头大声宣告。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见山脚下有些东西会动,黑色的,棕色的,黄色的,不是一团团,而是一片片,闪闪烁烁向山谷飘去。一声确凿无疑的马嘶,锯裂了谷地的静穆。这真是奇了,这山里居然也有马?这些野马是从哪里来的?
新凯去小便,又有了新的惊讶,说他发现了路。光头说这根本不可能。新凯一边搜索裤带一边要我们上去看看。待我们爬上去,果然见到一条真真切切的路,有几块明显经过打凿的条石隐在茅草中,还组成了梯形台阶,只是有的条石已经折断,另有几块已经坍塌。我们顺着这条路上坡,拨开树枝,避开刺藤,在林子里钻了好一阵,最后还发现一块空坪,疑似一个废弃的屋基。想想看,如果这一片平地是屋基,那么当年的房舍就有足够的宏伟,至少能容下一个繁荣的大家族!
我们没有找到多少人的痕迹,只找到一具大朽木,简直是个空空纸筒,貌似雄壮,内质溃烂,成了蜂窝状,踢一脚只有喳喳声响。朽木旁还有个半埋在土里的瓦罐,圆溜溜的,鬼鬼祟祟,恰似一只硕大的眼球。
这里无疑曾经有一个故事,曾经有炊烟和鸡鸣狗吠,曾经有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在夕阳中等待儿子的归来。但眼下这里只剩下苦蕨,一种极低等极古老的植物,以超凡的生命力穿越千万年,蔓延得遍地皆是。
新凯说,人真是怪,什么地方都有人。可他们到哪里去了?
光头说,可能是因为瘟疫,可能是因为战争,还可能……他们根本不是人,不过是天外来客或者野人。
我们都笑了。
我们想抽烟,想吃点什么,但发现身上光光的,衣物都留在山下了,只得咽咽口水空坐一阵。
一只蜘蛛高傲地迈步而来,赤眼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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