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卷（ZC） 三九（2/4）

“你们镇长不错吧……”姜国华无意地说了一句。

“人嘛，长得不赖，不过，也够厉害的，把她的后老爷们治得一愣一愣的。”小白鞋心想，谁不知二来怕金香呀。

“哟，他男的还是‘气管炎’呢！听说她那男人挺能干的？”姜国华说。

“能干管啥用呀，长得不行。这回来了个漂亮的，打部队下来，人家俩人一块逛县城，又搬到一块儿住去了……”小白鞋不由自主地说。

“咋着？住一块儿？”姜国华惊讶。

“噢……不是在一块儿睡觉，是住在原来她腾出的房子，就隔一道墙……当中还有个门儿……”小白鞋解释着。

幸亏前面已经到了梨花湾，张德海皱着眉头说：“到了到了，我看你心口也没事啦！”

小白鞋连忙下了车。

车子开进镇政府大院，院里过节一般的热闹。郑金香今日穿了件紫红色的上衣，头发剪到耳根，愈发显得精神，里里外外地张罗着。后排伙房里，叮叮咣咣不知剁着什么，临时搭在墙角的大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镇里的一般干部都成了帮厨的，抬桌子洗碗找凳子，为得是中午请来宾和本镇的各级领导餐一顿。这种做法几年前是不多见的，但现在已经很平常了，不论是开工竣工还是半道停工，这顿饭准是要管的，不管就显得情薄了。其实，修梨花湾水库用不着啥开工典礼，干就是了，可考虑到各方面的支持，以及日后还要求人家，同时也图个吉利，金香也就同意来个仪式。仪式的日子也是研究了以后定的，既要避开星期天星期六（不能让来宾在假日里来），又要避开单日子，结果选了旧历十月二十，阳历星期四。有人还去问苏瞎子这日易动土不，苏瞎子算算说还可以，但第一铣土要从东边动。大家乐乐都没当回事。然后就做准备，拉单子请人，包括地区的，县的，各乡镇的，还有内蒙和辽宁邻乡、邻村的。一拉吓了一跳，小二百人。那也得干了，就发请柬，准备会场，准备饭，还得让各村都得有人来参加，以及奠基石等等。就这一套，差点把郑金香和老焦等人忙糊涂了，绝对不比给各村分配活和集资款容易。有人都说这话了：“妈哟，到竣工的时候可咋办？”

好在乡镇干部有股子硬着头皮上的倔劲，抽烟熬夜嚼正痛片，把这些事都胡拉下来。但罗卜快了不洗泥，肯定还有弄得不周全的地方。最使金香放不下的，还是搬迁户，下湾十多户中，有五户是夏天那场雨冲坍了房子准备新建的，这几户好办，临着公路给块地皮，挺高兴往上边备料了；剩下那几户房子好好的，而且有的才盖了没二年，就不大愿意折腾，或者说缺人手弄不起，或说水淹不到这吧，和镇里村里的人磨蹭。其中友朋是个困难户，病病歪歪说搬不了。没法子金香亲自去的，把搬迁费亲自交到他手里，总算答应了。另外一拨儿叫人头痛的是梨花湾村上边三四里地的小驴儿村。这小驴儿村总共二十来户，这村的地呀啥的都在梨花湾界内，可这村偏偏是属辽宁的，原先是辽宁那边的一个生产小队，现在一切关系也在那边。下湾河套地要淹，自然也要淹这村的河套地，老焦带人去了两次，那村的主事人没在家，大家说反正一时不会淹，建的过程中再谈吧，就回来忙家里的事。金香多了个心眼，跟那个村所在的镇长打了电话，又请他们来参加开工典礼。

卢家成确实有那口“瘾”，非要参加梨花湾水库设计的全过程。他带着几个搞设计的来到梨花湾，他对郑金香等人说：“别的事你们自己操办，技术上的事我负责。”然后，换上当年爬山涉水时穿的工作服，就开始干了。他的方案和他早有的设想基本是一致的：在下湾往南一些的一个河床最窄处，筑长七十米的水坝，这样，下湾往上的河套，特别是梨花河拐弯处的山根下大片的深谷，都将成为极好的蓄水区。总之，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中型水库。把电力设备再配上，起码使这个镇的用电不再发愁。卢家成为郑金香的安排是：冬天备料，春天一鼓作气拿下水坝，种地时（燕北种地要晚一些），就可以得到一点益处。夏季作试验性蓄水，完成坝上的其他建设，再转过年春天，就可以全面发挥效益，使下游变成稻田，使坡上扬水上山……

郑金香连日来被这种美好的图景所陶醉着。有几个夜里，她常梦见自己置身于稻浪翻滚的田野、金果遍山的树下和碧波荡漾的水边……在这美好的大自然中，工厂的烟囱在冒烟，商品交易的市场人来人往……她乐醒了，而二来却愁得睡不着，他要解决煤矿的储煤场地，还得考虑在水库下游建一座桥。金香安慰二来一切都会顺利的，并主动地掀开自己的被子，甚至还说等水库建成给二来养个儿子这类连她自己也不相信的话。弄得二来直发蒙，问金香：“你说现在有几个当官的这么干？”“多着呢，共产党的官还是为群众的多。”二来连灯也不关就扑过去，他不怕，这村里他住得最高，谁也看不见。当然，金香早把窗帘拉得严严的。在灯光下，二来大大后悔，过来的这些年，在黑暗中的行动实在是一场糊涂战，没有这楼房，他险些领略不到这美妙的光景。金香不敢拉床头的灯绳，她希望二来高兴下去。作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