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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卷(ZC) 十四(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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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镇长要参加两个会,旁听一个会。两个会是计划生育会和经济规划会,旁听的是村级整党动员会。开计划生育会领导在上面讲还行,可指标定下,让大家讨论讨论,就炸了营了。不少乡镇长对实行“一票否决权”大为不满,认为那就啥事也别干,就干管养孩子这一件了。最能放大炮的大杖子乡高乡长对姜县长张县长等领导说:

“县长们呀,你们可行行好吧,明年就换届了,要是还想让我们这些弟兄多于几年,可别弄这么紧,不怕你们笑话,一听那指标和那否决权,我尿都快出来了……”

“哈哈,兴许已经尿了吧。”

“我说你咋一个劲上厕所呢……”

乡镇长们到一起连说带闹,有个把郑金香之流的女辈,他们也不在乎,反倒说得更来劲。要是几个硬手凑到一块,一般的县领导根本摆弄不了,特别是现在实行选举,乡镇长都是基层带队的,碰上不对他们心思的,一挤咕眼儿,就能从票上把你挤下去,你还没话说。

县长姜国华就怵头这些乡镇长。姜国华四十八,原是地区计经委管生产的副主任,头年被派到县里,虽然来了一年多了,但每逢开乡镇长会,他必然拉张德海来。张德海不怕老高他们这拨子,张德海喝着茶,抽着烟,嘿嘿一笑,指着老高说:

“来尿儿?哼,来尿你也得把这指标达到!现在咱们是小刀子顶后心——没有回头路。完不成任务,当乡长?当他妈的生产组长也当不上!”

老高顿时老实不少,说:

“不是我们不干,你这一票否决太厉害。回头我们玩一年命,就因为一个大肚子,就全完?”

张德海把怀敞开,会议室有些热:

“对,就是全完!你那才是一个乡,我这是一个县,有一个也完!老姜,你说对不?”

这就是请姜国华讲几句。姜国华点点头,咳嗽了几声。谁都明白,这是希望会场安静下来。姜国华是学数学的,逻辑思维很好,但他怕乱,乱起来他就想不出路讲不成套。待会场安静了,他说:

“这件事情啊,确实如此,我和张县长已经在地区签了字,差一点也是不行的。我们必须下大气力,动员全体人民群众,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把这项工作既轰轰烈烈,又扎扎实实地搞上去,关于这个问题,县计生委有个文件……”

姜国华不像张德海直来直去,按他的逻辑,讲话必须有一段导语,然后才引起观点和例子,再往下是任务目标和措施要求等等。于是,他的讲话就力求完整全面,结果时间也要长一些。若在别的事上,他讲多长旁人也能听,但眼下却有点像“急病人碰上个慢郎中”,老高他们生怕会散了就没改了,所以老高巧妙地利用姜县长讲话的间歇,插了言,他说:

“计生委那个文件我们反复学了,那可是个好文件,照那么办,咱们肯定能争个先进……”

姜国华还挺高兴:“是吧……”

老高突然转向:“不过,县里有专门部门,乡里就那么几头人,任务一紧,可就全扑上去,弄不好旁的事就耽误了,要不,县里把旁的指标减减,像财政收入,增长幅度也太大了。”

整个一个硬钉子,可又说得在理,旁人立即就有帮腔,弄得姜国华逻辑大乱,讲不下去了。干在那“这个这个”说起来没完。

幸亏有张德海,张德海可真是忠臣,一点也不看主要领导笑话,立即接过来说:

“老高你别耍滑头,咱一趟马一趟河要说清楚,财政指标是财政指标,当时都认可了,那事完了。现在是计划生育,别往那上联。回头再下个扫盲任务,你再把计划生育给减了,有这么个理儿吗?”

张德海根本不懂啥叫逻辑,可他这一番话,把全场人都说服了。老高耍赖皮,不说减财政收入了,只是说人少忙不过来。姜国华佩服张德海之余,猛然想起郑金香,郑金香抓计划生育不错,搞了个“中心户”制度,挺见效,提拔时,这也是主要一项成绩。他对坐在角落的郑金香说:

“小郑,你那里计划生育不错,你给大家介绍介绍。”

郑金香怕啥来啥。她躲在个角落里,就存着这心眼。在乡镇干了这些年,她深知道哪些工作上你要抢头锄,哪些事上你得不紧不慢。比如有些突击性的工作,干完了就结论了,还有些是你那里实力雄厚,保证二三年内旁人撵不上你的事,你就往前抢,抢了挨表扬,大家也欢喜;唯有那些难度大,谁也没有大把握,众多的乡镇还觉得不该下那么大劲干的事,千万别抢先。你一抢先上面就把你当了领头军,多陡的坡多险的路都得你打头,那滋味就不好受了。对于计划生育工作,郑金香确实下了功夫,头年姜县长去检查,听过汇报,当时就表扬了,事后金香就有点害怕,因为那些“经验”还不牢实,怕是架不住县里的夸哧。

县长点名,不能不应卯,郑金香硬着头皮说:“其实我们那没有什么好介绍的,就是成立了‘中心户’,二十多妇女一个组,就这些。”。

姜国华还以为郑金香不好意思,说:“你呀,别谦虚嘛,好,我替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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