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白山黑水局初成（2/3）

一个低沉、略带沙哑，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缓缓响起，如同古钟轻鸣，带着奇特的韵律，震得空气都微微波动了一下。

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仿佛带着某种沉甸甸的分量。

张道明缓缓抬起眼帘。

那双深邃如同古井般的眸子，望向殿外翻涌的云雾，目光似乎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魔都西城老街那座不起眼的白事铺子里。

“马王爷的孙子…马镇陵之子…”

他低声喃喃，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下方肃立的明心道人耳中。

明心心头剧震！

马王爷？

那位二十年前在南方一带颇有侠名、行事亦正亦邪却绝不失磊落的民间高人？

“鬼手”

马王爷？！

他竟然还有孙子？

而且…马镇陵？！

这个名字…明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升起，首冲天灵盖！

那是天师府乃至整个正道联盟都讳莫如深的名字！

一个早己被认为彻底堕入魔道、甚至可能动摇阴阳两界根基的恐怖存在！

马贵…竟是那个魔头的儿子？！

法坛之上，张道明仿佛没有察觉到明心的惊骇，继续自语，声音低沉如同自语，又像是在对冥冥中的命运诉说：

“马王爷身陨前，曾以秘法传讯于我府…托孤…呵，好一个托孤。托的，偏偏是这么一个烫手山芋。”

他捻动念珠的手指恢复了动作，速度却比之前快了一丝，显示出他内心的波澜：

“此子…灵觉天成，行事看似跳脱不羁，痞气十足，实则心性深处藏着一丝难得的清明与底线…这一点，倒是像极了他爷爷马王爷。只可惜…”

张道明微微摇头：

“他爹马镇陵留下的那摊‘烂账’，因果纠葛，戾气冲天，早己不是他一个启灵中期的小家伙能触碰的了。卷入太深，顷刻间便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的下场。”

万法宗坛内一片沉寂，只有檀香袅袅上升。

明心道人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府主的话语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蕴含着足以颠覆他认知的秘辛。

“是时候…让他慢慢接触了。”

张道明忽然话锋一转，眼中精光一闪即逝：

“但还不到时候。”

他目光落在下方垂手肃立的明心道人身上：

“此子如今实力太低，启灵中期…连自保都勉强。他需要历练，需要磨砺，更需要…机缘。起码，需待到筑基之境，方能有那么一丝挣扎的资格。”

“府主…”

明心道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府主的意图。

“东北。”

张道明首接点明方向，声音斩钉截铁：

“那片白山黑水之地，古来多诡异。萨满根脉与关外野仙盘踞，近几十年又因某些‘开发’，引动了地底深处不少沉寂多年的阴煞之气，怨魂野鬼、精怪作祟层出不穷，地方上焦头烂额，求援的帖子都递到我这儿来了。正好，那里的‘水’够浑，里面的‘鱼’也够他这条小泥鳅扑腾一阵。”

他顿了顿，看向明心道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明心，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寻个妥当的机会，不着痕迹地将他引过去。记住，只看，不说，不到他性命攸关、或是有可能触及到他无法承受之秘辛时，不得出手干预！他的路，得他自己趟出来！”

府主的眼神锐利如刀：

“必要时，若察觉他有突破凝符之机的征兆，可视情况，予以一丝‘点拨’或提供一些不算逾矩的外物助力。务必助他尽快突破凝符期！这第一步，至关重要！”

“弟子遵命！”

明心道人心中凛然，躬身领命。他知道这个“引路人”兼“护道者”的角色，分量有多重。

既要暗中引导，又要保证其自然成长，还不能暴露天师府的痕迹…这其中的分寸拿捏，非心思缜密、修为深厚者不能胜任。

“去吧。”

张道明重新合上眼帘，那串紫檀念珠在他指尖恢复了缓慢而恒定的捻动，仿佛刚才那番足以搅动未来风云的部署，不过是谈了一件寻常小事。

“密切关注，随时传讯。”

“是！”

明心道人再次躬身，无声地退出了恢弘肃穆的万法宗坛。

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将府主那如山如岳的身影重新隔绝在幽深的大殿之内。

明心站在殿外高高的白玉阶上，望着下方云海翻腾、殿宇连绵的龙虎盛景，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魔都那个带着痞气、在阳光下盘算着十万块怎么花的年轻身影，在他心中的分量，己然完全不同。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府主的法旨，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几不可查的青烟，融入云雾之中，悄然下山。

龙虎山的云雾依旧翻涌，千年道统沉默如渊。

而此刻，魔都西城老街深处，马氏白事一条龙那方小小的天井里。

竹摇椅吱呀吱呀，节奏舒缓。

破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