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飞花镇笑谈（2/3）

吹衣袂，猎猎作响，好一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你昨晚是不是偷偷报复我了？”

“没有。”宁雪空转过身，“头很痛吧，坐下，我给你煮了醒酒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方知端起碗，咕咚咕咚就喝完了，一扫周围，同他们一样在船上过夜的还不少，都在慢慢往岸上靠拢。

他瞥了一眼宁雪空，“我们去岸上采买些食材，天天吃鱼，我要吐了。”说完他就跑回船舱里，当当当地掘银子下来。

不多时，方知二人揣着巨款进了飞花镇。若是郭妃镇因其绝佳的地理位置而经济发达，那么飞花镇的特色就是妓。

飞花名妓，艳名远播，更是同不少世家名门的公子贵女都传出过风流韵事。古往今来，多少痴情人，宁求妓子真心，不要长生大道。

故而此地历来古派名门敬而远之的，但凡是家中小辈出来历练，必要警告一番，万不能来这销金窟。

添香楼。

殷勤开宴红楼，香喷金猊，帘上银钩。象板轻敲，琼杯满酌，艳曲低讴。结夙世鸾交凤友，尽今生燕侣莺俦。语话相投，情意绸缪。拚醉花前，多少风流。

“既然你说仙门小辈畏之不及。”方知抬手一指，“满厅堂的人是谁啊？不是说长辈不让吗？他们怎么还进来？”

宁雪空冷笑，“你问我，不如问自己。”

方知咳嗽两声，“人嘛，总要见见世面。修真无岁月，今日来了，好过明日想着。”

很快就有一个龟公迎了上来，挂上招牌的谄媚笑容，道，“二位是头回来吧？想听曲赏舞还是一夜春宵啊？”

他话说得首白，方知不好意思地抠衣服，往别处瞥，见大厅坐着的人或搂着姑娘，或自斟自饮，或聚众交头接耳，言谈火热。

台上只有两个小童在唱歌，歌声嘹亮清脆，如枝上黄鹂，在添香楼这种地方格格不入。

方知好奇道，“他们在做什么？”

龟公：“在等我们这里最美的姑娘邀请。”

“啊？”方知搓手，“最美的？有多美？”

龟公半阖着眼，并没有因为方知的无知而看不起他，反而颇为低调道，“你见过就知道她有多美了，但凡是踏上五楼见过她的人，都说，那是他们这辈子做过最好的梦。”

“我要去，我要去！”方知激动起来。

龟公善心地劝告，“五楼不会邀请同一个人两次，也就是说一个人一生只能有一次机会目睹她的容颜，公子年幼，不妨留到以后。”

他话音刚落，台上唱歌的小童忽地定住了，口中发出的不再是歌声，而是低低的笑声，如烟如雾，无着无落，像是一阵浮艳堕落的香气，顷刻间吹进了所有人的脑子里，使他们陷入窒息般的火热里。

“这颗人鱼泪我很喜欢，里面的情感很丰富。请送礼的人上五楼来。”

这句话说完，小童又恢复了正常，一个旋身，双手向前，就唱了起来。

稚嫩的歌声如一只铁锤，敲碎了堂上凝结的冰面。

“啊！啊！是我，是我，她请了我！”坐席之中突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他状若疯癫，欣喜若狂，举起一只手臂，袖子下滑，露出两瓣桃花印记，似美人香唇，又似毒蛇吐息。

下一秒，这人突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旁人去探，己经没了呼吸。

满堂宾客举杯大笑，“又死了一个！哈哈哈哈，恐怕下一个就是你我了吧。” 很快就有手脚麻利的仆人抬了人出去，宾客们交杯换盏，姑娘们莺声燕语，仿佛一个筑基修士的死亡不过是芝麻粒大的小事。

龟公的脸上还挂着微笑，“小公子，还要去吗？”

方知神色僵硬，“刚才那个人死了。”

龟公应了她一声，“小的看得见。”

“……谁杀的。”

“小的也不知道，可能是见过她的人，可能是没见过她的人。”

方知呼吸一窒，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算了算了。”

“小公子要看看别的姑娘吗？添香楼有许多好姑娘。”

“不了。”方知心头的小火苗早就萎靡不振，哪里还有心思。她拉着宁雪空出去，苦恼道，“我好弱啊。”

宁雪空：“你知道就好。”

方知生气：“你个凡人哪来的脸？我看你是一天不骂，上房揭瓦，刚才你也被……哎哟！”

她猛地往后一跳，躲在宁雪空后面，探出一双眼睛瞅着这拐角冒出来的小男孩，“你谁啊！黑灯瞎火的冒出来，吓死人了！”

小男孩委屈道，“仙人，这里这么多灯，不黑啊。”

宁雪空道，“你刻意躲在这里做什么？”

小男孩机灵道，“我看两位仙人从添香楼出来的是不是？你们还想见‘她’吗？”

方知道，“你这小儿说话古怪，难不成你有法子让我们见到她？”

“当然有，不信你们跟我来。”小男孩说完就转头走进了巷子里，像是笃定了两人会跟上来。

宁雪空头痛，“我们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