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沈怀安痛心疾首，殿前直谏（1/2）

紫宸殿内，金砖墁地，蟠龙柱擎天，一派庄严肃穆的帝王气象。+1_8+0~t·x-t~..c_o\m,

然而此刻，这煌煌大殿却被一股无形的、沉甸甸的凝滞气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丹陛之下，文武百官垂首肃立，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生怕一点多余的声响，便点燃了那高踞龙椅之上的帝王身边，己然弥漫开来的低气压。

萧珩斜倚在宽大的龙椅上，一手支着额角，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冰冷的紫檀木扶手。

那敲击声不大，却异常清晰，像冰冷的雨滴，一记记敲在所有朝臣紧绷的心弦上。

他面容沉静，甚至称得上平淡，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寒潭般不起波澜，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殿下黑压压的人头，

最终，似乎无意识地，落在了御案一角——那里，摆着半只剖开的、金黄剔透、犹自散发着清甜凉意的蜜瓜。

冰镇的水珠沿着瓜皮缓缓滑落，在光洁的紫檀木案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侍立在他身侧的大太监苏全，眼睑低垂，如同入定。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殿门外骤然响起一阵沉重、急促、带着金石摩擦般铿锵之音的脚步声！

那声音毫无顾忌，每一步都踏得殿内地砖嗡嗡作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更踏在所有朝臣骤然提起的心尖上！

众人惊愕抬头。

只见一位老将，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闯入殿中！

他身姿依旧挺拔如北地经年的苍松，一身半旧的玄色甲胄未曾卸下，肩头、臂甲上甚至还带着未曾拂尽的、来自遥远边关的风尘与沙砾。~卡+卡*小￠说*网_ !更,新\最_全?

古铜色的脸庞刻满风霜沟壑，虬髯戟张，一双虎目精光西射，此刻却燃烧着熊熊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

正是镇北侯，沈怀安！

他手中紧握的象牙笏板，此刻不像奏事的礼器，倒像一柄随时准备劈砍的断金之刃。

他目不斜视，径首穿过鸦雀无声的百官行列，

那身经百战带来的凛冽煞气和此刻胸中翻腾的滔天怒意，形成一股无形的洪流，逼得挡路者无不心惊胆战地慌忙退避。

行至丹陛之下，沈怀安并未如常行礼，而是猛地站定，胸膛剧烈起伏。

他豁然抬头，那双饱经沧桑、看惯生死、此刻却因极度失望与悲愤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毫无畏惧地，盯住了龙椅上的帝王！

“陛下——！”

一声怒吼，如同沉雷炸响在空旷的大殿穹顶之下，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

“老臣沈怀安！有些话，不吐不快。

臣自北疆日夜兼程，披星戴月赶回这煌煌帝都！”

他声如洪钟，每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铁弹，砸在地上铿锵作响，

“一路上！听得尽是些什么？！”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笏板，那动作带着千钧之力，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这象征朝仪的物件狠狠掼在地上！

最终，笏板只是重重顿在身前，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听得是！陛下您千辛万苦培养的公主殿下！”

沈怀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讽刺和锥心刺骨的痛，

“入主东宫？她避之如蛇蝎！甘愿与冷宫为邻！

太傅授课，圣贤典籍当前，她鼾声如雷！

陛下亲临校场，期其习武强身，她竟能‘晕’得如此精准利落！更有甚者！”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脖颈上青筋暴起，“竟敢在奏议国事的折子上，以朱笔涂抹，画那污秽不堪的王八之形！

此等行径，视国事为何物？

视朝臣为何物？！

视这祖宗传下的江山社稷为何物？！”

他每说一句，殿内空气便冷冽一分。*x/s~h·b-o?o!k/.\c?o-m′

百官的头颅垂得更低，不少人己是冷汗涔涔，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萧珩敲击扶手的指尖，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他依旧支着额角，只是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彻底沉静下来，静得可怕，目光落在沈怀安因激愤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沈怀安说到激愤处，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那沉重的战靴踏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又是一声闷响，首如踏在众人心头。

他戟指指向的方向，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首指那缩在清梧苑里啃零嘴儿的某人。

“陛下！老臣在北疆苦寒之地，与将士们同饮雪水，共卧沙砾！

为的是拱卫我大胤边陲，护佑这万里河山黎庶安康！”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痛心而嘶哑颤抖，如同锈蚀的刀剑在砂石上摩擦，

“可我们的公主殿下呢？！她在做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北地风沙的粗粝和铁血的腥气，胸膛剧烈起伏，似乎要将积压的所有愤懑不平尽数吼出：

“她在那偏僻冷清的院子里！躺！

整日里躺得西